此时,白升已经动手了。
做壶第一道工序,就是把泥料处理好后,开始打泥片、泥条。
白升先打泥条,用的是被老匠人摩挲到发红发暗的木质“搭只”。
这件工具,古代称之为“椎”。
形状是一段原木从中一分为二,半段后装有长长的木手柄,“搭面”中心微凸、四周略低,光洁细腻。
白升手法连贯,从容不迫,用“搭只”着力时,力道堪称匀称无比。
旁人眼中,这就是寻常的打泥条,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复杂的技巧与难度。
但是李泥看来,却暗暗吃惊。
越是简单的,越见真功夫!
学课当中,被誉为“文艺复兴时期最完美的代表”达芬奇就有数年画鸡蛋,磨砺基功的故事。
真伪不论,却也反应一个道理——
最简单最基的水磨工夫,才是大师与凡人间最见分别之处。
李泥默默看完白升打泥条、泥片。
最后,他只了一句话,“这里的泥料,你我各半,我们一起制壶!”
这是来自李泥的最高认同!
白升一笑。
李泥也对他点头,埋头去干自己的事情。
白升不急着继续,反而观摩起李泥的操作。
别以为白升一时操作行云流水,甚至基础方面比肩李泥,就会感觉制壶“这有何难”。
实际上,白升是以红莲辅助,透支莫大精力来进行制作。
短时间还行,但是长时间如此肯定吃不消。
这短短的一会儿,白升都已经觉察到疲乏前兆,此刻放缓心态,观摩李泥的手法,也是一种调整。
李泥同样从打泥条、打泥片开始。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甚至带着一份异样美感。
制成的泥条泥片,堪称完美无瑕!
这才是岁月磨砺下的真功夫!
白升赞叹。
……
匠师制壶,要么有图,要么心中有谱。
后者难度系数更高,敢于后者的,同级别之间,必然更强,更自信。
李泥就是后者。
其实此前,白升跟李泥聊过,制作什么样的紫砂壶,是重造型复杂精美,还是浑然不修饰。
这两种没有高下之分,都有传世之作。
甚至,白升还笑言,可以仿明末紫砂壶著述《阳羡茗壶系》里的“名家、雅流、神器”。
李泥拒绝了。
“这一次,不仿了,做我自己的东西。”当时,李泥很认真道,“而且,不会是一把壶!”
就算是顶级大师都没有一把塑成传世经典的。
灵感这东西,来去很“任性”的。
对此,白升理解。
这俩人扎进二楼,足足待到晚上十一点,还没见任何动静。
林薇薇都有些急了。
陈云狄安慰她,“老板平常也是这样的,里面是一整层,有卫生间,有卧室,有饮水机,只需要我们送饭便可以了。还有,里面的设备齐全,包括最后的烧制环节,都可以做的。等他们功成之时,自然会出来的。”
对此,林薇薇也只得等了。
李泥工坊的一楼,也有卧室有床,林薇薇跟陈云狄一间,雷迎一间,余下的人便都遣散回去。
如此这般,一连就是整整一周的光阴。
楼上的门,只有在饭点才回开启。
然后送出吃光饭的盘子碗,后两天,白升甚至告诉来送餐的林薇薇,三餐改成了两餐。
改不了这个要求,林薇薇她们就变着花样,做营养价值高的食物,同时送水果还有充饥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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