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树下。
李渊笑眯眯的问道:“裴三,你与严法大师聊什么呢,这么投机?”
裴寂躬身道:“太上皇,显德殿那边,正在争论何为霸道,何为王道。
李渊坐在麻将桌前,对尹德妃对门。
一名内侍赶紧奉上解暑的酸梅汤。
李渊轻轻吸了一小口,冷笑道:“却不知在大郎看起来,究竟什么,才是王道?
法雅一颗颗数着佛珠。
裴寂依然在慢悠悠地摆放麻将。
严法笑道:“在司空看来,什么是王道?”
裴寂叹了口气道:“杨坚从来就不肯真正信任自己的宰相和大臣。这,大约就是霸道。
严法诧异的道:“霸道不是以律法为立国之本么?”
裴寂转着严法道:“开皇律法是谁制订的?”
严法道:“文帝!”
裴寂双道:“谁有权修改开皇律?”
严法叹了口气道:“只有隋文帝”
裴寂笑眯眯的道:“这不是霸道,那什么是霸道?”
李渊点点头道:“隋文帝行的就是霸道!”
说着,李渊伸手指向严法
与裴寂。
尹德妃也坐在李渊对面的位置上,四人连忙打乱麻将,重新洗牌,李渊一边洗牌,一边感叹道:“当年朕,累转谯、陇、岐三州刺史后,回到长安,杨坚刚灭掉南陈。建成那时候出生了,但朕在长安,却过得不如意。”
裴寂感同身受的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尹德妃不解的问道:“那是为何?”
李渊满脸苦笑道:“杨坚极为猜忌大臣,尤其是关陇世族,他登基几年时间里,就杀了一大批关陇出身的大臣,把宰辅的权力,剥夺一空。朕那时候,真可谓战战兢兢。”
裴寂也附合道:“老臣当时,连做梦都梦到元从禁卫上门”
尹德妃道:“隋文帝,不是创立了三省六部么?”
李渊道:“三省六部,那都是只向杨坚一人效忠而已。不过杨坚的功绩,可远不止此,他雄才大略,勤政不倦,每天都要治事,直至三更,只睡不到两个时辰,便起身,宫中用度节俭,自奉甚苛,因此,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天下便由大乱,达到了大治,杨坚堪称为君者的楷模”
裴寂忽然笑了起来。
李渊无裴寂相视而笑。
对于这样一对好基友大笑,这让尹德妃感觉莫名奇妙,她不解的问道:“陛下笑什么?”李渊笑道:“朕那位表兄,哦,朕说的是杨广,虽然聪慧过人,但论起勤政,却连他父亲,十分之一都不如,却又东施效颦,学着隋文帝的样子,猜忌宰相,阙置中枢,自己又是个贪玩的,三天两头,离京巡幸,朝廷里亟待处置的公文奏章,堆积如山,却没有人问津,于是,天下就渐渐的乱起来了”
尹德妃奇怪的问道:“那杨广,没想着把三省六部制改一改吗?”
李渊冷笑道:“改?你以为朝廷这些官职,那些职责分工,说改就能改?你以为到手的权柄,就那么容易交出去?”
裴寂道:“杨广若不胡乱改制,天下也不会分崩离析!”
一名小宦官轻手轻脚地给李渊捶背。
裴寂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另外一小官宦不用李渊吩咐,马上识趣的给裴寂擂背。
李渊拿起色子,轻轻往麻将桌上一丢。
尹德妃道:“九自手!”
李渊快速的抓起麻将,忽然冷笑一声道:“隋文帝也好,朕的那个表兄也罢,都自以为能干,然而自魏晋以来,世族门阀兴起,根本没有人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全天下的士族门阀,没有世族们的配合,仅靠皇帝一个人,是什么都做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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