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读见她对冯太后不惜溢美之词, 便乘机游说道:“眼下不是有个将仰慕, 变为效仿的好时机吗当真要弃之不用”
经侍读这么一问, 她方才意识到在高谈阔论中, 自己暴露太多的野心,现在也该要收敛下。
于是,她巧妙答道:“你仰慕李斯,张良就真能成为他们吗所谓的仰慕无非是, 他们就像是天空璀璨夺目的星辰, 而我们不过是地上卑微渺小的砂砾,看似遥想对望, 实则痴人说梦罢了”
侍读摇摇头, 像是对她的话并不认同:“我可不这样想。在历史的长河中, 可不仅仅只有他俩,还有其他许多贤臣良将。而我与他们的区别只是,他们活在前头有幸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所以, 怎么就断定活在后头的我, 不能后来人历史中的一部分呢”
她笑道:“你这绕口令饶了这么久, 言简意赅的说, 你怎么不去死”
侍读皱着眉, 满脸不悦道:“你这是在骂我吗我又没得罪你”
她解释道:“难道你话中之意不是, 死了才能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才能与历史长河的贤臣良将肩并肩”
侍读想了想,觉得她的话也没错,于是便道:“话虽如此, 可听着又是不怎么顺耳”
他们不知不觉地聊着聊着,就从烈日当空聊到了夕阳西下。
当他们察觉之时,发现只顾着聊天,竟然没挑上一本中意的书。为了不空手而归,他们互相推荐了几本好书,慌忙拿了便出了藏书阁。
在回去路上,他们不甚感慨在深宫的主子只知追求享乐,不好读书,以至于如藏书阁这么好地
方,一年到头都是冷冷清清的。
当走到夹道的拐角处,侍读停下脚步指了指向左的一条道:“我要往这儿走。”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侍读转过身,犹豫地向前迈了一步,又裹足不前般停了下来,他垂着头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他狠狠地一握拳又回过身,追上继续往前走的宫女。
他拧着眉,紧紧地抿着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开口道:“其实,太子只给了我十五天限期,让我必须把你带到他面前,不然”
说到这儿,他吐了气像是在释放巨大的压力:“不然,我这侍读的差事保不住,还有可能会被朝廷永不录用。我的前途就此毁于一旦。”
说到这儿,侍读便停了下来,本是想她她接话,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脸不知是平静,还是冷漠的神情看着侍读。
侍读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窝囊,也很龌蹉,可我已经走投无路,我真没辙了。求求姑娘可怜我也好,大发善心也罢,明天桃花林再见一面太子,成吗”
她终于开口,冷冷地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侍读点了点头,用极低沉的声音,艰难地吐了“是”字。
她路上带着一抹嘲弄的微笑:“好我答应你。”
说罢,她迈开步子,每一步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她的精美绝伦的算计中,她离猎物更近了,一朵朵灿烂的微笑在她脸上绽放,可为何她的心却空落落的
难道是因为她更加确信,他们是一路人,这该算情理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
当她迈开步子,侍读也抬起了脚步,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满脸的失落荡然无存,一抹阴谋深重的微笑在他嘴角荡开。
其实,那日桃林他也在,他远远地瞧着宫女来赴约,看着她从太子面前慌乱不知所措的小鹿,一转身却变成诡诈莫辩的大尾巴狼。
仅仅只是一瞬间,宫女就能将一脸毫无破绽可寻的纯真无邪,变幻成了一脸老辣得似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狡诈多端。
她的脸太过变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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