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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挂在悬梁上的白绫,从脖子前移开,从凳子上跳下,来到窗边面带微笑看着洒满了天光的院子,喃喃自语着:“既然有死的勇气,那活着会更难吗”
其实,在此之前,她已经在掖庭宫呆了三年,所有活着的勇气都被这犹如一潭死水的生活消磨殆尽。
当她下定决心要结束这一切时,黎明之光却将她解救,带她新的希望。
既然都等了三年,再等三年又何妨人总有念旧的时候,有朝一日她再见到主子,主子兴许会顾念起她的好,又让她回到身边,重予宠信。
想到这些,她低头瞧向窗边的铜镜,只见铜镜里的容颜憔悴不堪,早已没了能让满园牡丹尽失色的娇柔自信。
她蹙了蹙眉,心想自己这副垂头丧气,又乱糟糟的模样,别说是主子,就算是瘟神见了自己也会避之不及。
她痛下决心,既然要好好活着,就不要再指天骂地,也不要顾影自怜。
因为这三年里,她无数次的骂过,怨过,求过,可老天爷偏是软硬不吃。不但从没眷顾过她,还毫不留情地把她按进困境的死水里,让她呛水难受,却就是不淹死她。
既然老天无情,那她就只靠自己绝处逢生,而她绝处逢生的唯一途径,就是重获主子的宠信。
可主子身边的选择实在太多,难免乱花渐欲迷人眼。
她想要脱颖而出,就必须好过所有人,可想要牢牢抓住主子的宠信,就得好得无可取代。
显然,当初她只能算是脱颖而出,为了不重蹈覆辙,她必须做到无可替代。
在深宫之中,容貌和身体是一个女人的本钱,她有,可有这样本钱的人在深宫之中比比皆是。
可除了这二者,还有什么可以使本钱更丰厚
她记得主子经常向身边人念叨“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她只是大概知道话中之意,可却不懂得如何去做。
现在她大可以用怨天尤人的时间,来细细思量这番话。既然话中是以镜为题,她何不从镜子入手呢
如此,只有遇到闲暇时,她就捧着铜镜,心里默念着那番话,常言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当那些话在她心中千回百转之后,有天她突然明了话中意不就是,自己不知道事情,可以向知道人求教,或是从以往的事情中汲取经验。
既然是镜,便有依瓢画葫芦之意,用眼睛去寻找那些值得模仿的对象,再抛去自己的固有观念,去学习他们为何能在宫闱之中混得如鱼得水。
之后,她竟惊奇地发现,那些越是口蜜腹剑,越懂得见风使舵的险恶之人就越是吃得开,干也都是体面的差事。
而那些耿直,没什么心眼的善良之辈,反倒经常吃哑巴亏,落到手里的差事都是些脏活累活。
当观察得来这样的结果,她很愤愤不平,觉得不管是老天也好,世人也罢,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他们总是在教导别人要从善弃恶,可她看到的世俗却是善者受欺,恶者受捧。
所以,她从镜中学习到的第一课,便是从恶弃善。
如此,她也学起自己曾经最厌恶的嘴脸,学着去奉承,去巴结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人。
即便刚开始时学艺生疏,她巴结人手段极为拙劣,对那些道行高深的老人并不管用,可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
在一番磕磕碰碰之后,她不断的去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她的奉承巴结之学渐渐就变得炉火纯青。她身处的险恶环境,也因此得到了很大改善。
当她能够将这门学问信手拈来时,她却遇到了瓶颈,就算她的溜须拍马再无人能及,再能取悦他人,可这终究是被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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