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与姚广孝一同走出帐外,远远望见有一行人骑行而来。中间的那人蟒袍玉带,乌纱戴头,一定是黄子澄了。在他两侧又各有两人,同样是一身官服,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官阶。
“大胆朱棣,见了皇差还敢不跪?”这一声喝正来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黄子澄。
朱棣怒气顿时升腾,正要发作。姚广孝忽然踩了他一下,示意不可鲁莽。他这才强抑怒气,俯身下跪。一众兵丁,连同姚广孝也都纷纷下跪。
“臣迎驾来迟,望皇差恕罪。”朱棣朗声说道。
黄子澄环顾四周,又看看旁边的刘崇,这才又壮起胆子来,说道:“我奉皇帝陛下之命,特来询问燕王。不知燕王提兵而来,所为何事?”
朱棣跪着说:“启禀陛下,臣远在燕京,本应戍守国门。只是朝中有奸佞小人怂恿陛下撤藩。殊不知设立藩王以拱卫京师是太祖高皇帝的遗命。臣是不忍让陛下背负不孝的骂名,特来清君侧!”
这番话说得正义凛然,黄子澄一时竟无从辩驳。只好说:“既然如此,燕王请起。”
朱棣唱了一个诺,这才缓缓起来。其他的兵丁、护卫、随从也都起来了。
姚广孝笑着说:“皇差辛苦,燕王早知皇差要来,特命人备上了酒菜,咱们进帐一叙可好?”
黄子澄与同来的四兄弟互相看看,示意可行。便答道:“如此甚好,只是不能耽搁了本官回去复命。”
“这是当然。”姚广孝欠身说道。
众人进得会客的大帐内,分宾主落座。上首的位子自然是留给黄子澄,朱棣只能坐在下首相陪。他的旁边是姚广孝。而刘崇四兄弟则坐在朱棣、姚广孝的对面。此时,侍从们鱼贯而入,好酒好菜纷纷端上了桌。香气随着蒸腾的热气在帐中飘散开来,令人垂涎。
“适才燕王说要清君侧?只怕殿下要失望了。”黄子澄说道。
“哦?黄大人这话怎么说?”朱棣问道。
“哼哼,燕王大军一到,那些所谓的奸佞就都见风使舵的投奔了王爷您不是吗?现如今在陛下身边的都是不计较生死的直臣、能臣。”
黄子澄此话一出,朱棣勃然变色,不待他发作。只听姚广孝抢着说道:“如此说来,燕王确也有一份功劳。至于事实究竟如何,还是等天明,燕王进宫面圣之后才可知道啊。”
刘崇等四人闻言都是一惊,他们天亮之后就要攻城了?
只听黄子澄仰头大笑,说道:“哈哈哈,姚先生言重了。区区小事,何劳燕王大驾。清除奸佞这等脏污之事还是我们君臣自己来吧。只需请姚先生随我们一同回去做个见证便可。”
朱棣不禁眉头一皱,心里暗暗想道:这个黄子澄确是大胆,竟然反客为主,要拿姚广孝做人质?我可不能就此认输。
朱棣笑道:“清君侧往大了说是为国除害,往小了说也只是叔叔替侄儿打扫庭院而已。呵呵,都是一家人,又何须那般讲究。只是本王恳求皇差在我这军营中逗留几日,体察体察下情。回去再在陛下面前替我们这些刀尖上讨饭吃的弟兄们说句话儿,赦了我们的大不敬之罪。我等也就可以安心回燕京去了。”
黄子澄又是一阵大笑,说道:“这个容易,取纸笔来!”
侍从呈上文房四宝,恭立在黄子澄跟前。黄子澄提起笔来,运笔如飞,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
不单是朱棣和姚广孝不知他写些什么,就连刘崇四人都如坠云端,摸不着头脑了。
姚广孝斜眼瞅着黄子澄,诸葛弘则怒目而视盯着姚广孝。
诸葛弘在四兄弟当中年纪最轻,也最是心浮气躁。他早已听说姚广孝当年横行江湖,未尝一败。如今得见,早已是摩拳擦掌,想上去和这和尚比试比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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