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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即黑暗,寒冷即燥热,循环即不变;漫长便是短暂,无穷便是有限,永恒便是瞬间;过去也是未来,存在也是逝去,诞生也是逝去;矛盾亦为统一,溃散亦为聚合,流失亦为守恒;绝对或为相对,广义或为狭义,运动或为静止……

    爱为憎,苦为乐,难为易;进即退,守即攻,空即满;上则下,远则近,无则有;勇作懦,强作弱,繁作简;成亦败,得亦失,大亦小;明化灭,死复生,一生万,万归一……

    冷漠便是热情,坦诚便是虚伪,坚信便是多疑;快乐有时痛苦,得意有时失意,骄傲有时谦逊;伟大亦为卑微,辉煌亦为残破,崇高亦为渺小;欺骗或为真诚,残酷或为温柔,憎恶或为爱慕;苦难便是幸福,梦幻便是真实,有为便是无为……

    沉默、不忍、张开了干裂的嘴唇、胸中塞满了无奈之碎石、眼角湿润了、看着远方的背影、艰难挪不开脚步、远去的脚步顿起的灰尘在阳光下轻盈地漫舞飞扬、孩子想说话抿了抿嘴、不远处的核桃树在微风的抚慰下懒散地伸了伸懒腰、路两边的土沟渠里塞满了小石子、隔壁家多年没有人居住的破窑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大概是久被雨水浸渗的裂成几块的老墙上掉落了一些土块、才种下几年的杨树学着大人模样努力挺直腰杆但也会在没有人的注意时候偷偷懒、天空是蓝色的……

    “哎……”

    老头子差点掉下泪来,斜阳把他的额头照得发出钨丝灯那样的黄白色的光,两个双颊也反着土黄色的光。他眨了眨眼睛——几乎看不到黑眼珠,抬头纹、川字纹、鼻梁纹、又黑又大生着大大的眼袋的眼袋纹把眼睛挤到了一个坑里——他的眼球涌现出浑浊的湿润,看着慢慢走远的女人的影子,脸上纵横交错的沧桑皱纹已经为他颤抖却又沉默的嘴唇发言了。

    慢慢走远的女人是他的媳妇,女人明显向着村头的老池岸走去。

    突然老头子松开了紧紧握着的儿子的手,双手痛苦地捂住脸,轻轻地呜咽着,差不多几个呼吸之后,老头子揉了揉眼睛,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他觉得心抽搐了一下——是的——是那种久违的揪心的感觉。当老人放下手,那挤出来的几滴珍贵的泪水就好像久旱之地一场小雨过后的高原上生长着的干枯草木叶片上的露珠,轻轻地滑落在他的川字纹、鼻梁纹、黑眼袋的沟壑里,在阳光下闪着古朴沉重的光芒。这个老头也许年龄并不是很老,也就五十来岁,哎,可是生活却在他的脸上刻下了过往的艰难日子里不可磨灭的痛苦、焦虑、病痛、疲惫——就像树木的年轮一样——说实话,叫他“老头子”也说得过去,他看上去就像个六七十的老汉儿,好像比村里其他庄稼汉付出了更多倍的劳作,然而他家的庄稼地还是很糟糕。村里人也不管辈分,男女老少都喊他“老秦头”。

    秦老汉把目光望向老池岸——突然一阵心悸,他知道老池岸上的闲人们又要热闹一番了——那里坐满了村里的闲人。他们倒不是懒散的人,就像班里那些勤快聪慧的孩子,总能显得不那么用功却总能获得优异成绩。当下农田里没啥活计,每天下午二三点村里的农民吃完饭都围坐在老池岸,打扑克,下象棋——作为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唯一奖赏。

    几年前,老池岸(很多年前这儿有一个小湖,后来被村民填平了,这块地儿也就被冠以如此称呼)边还有两家小商店,村民们打扑克、下象棋的赌注就是一根烟——当然是那种劣质烟,抽起来简直就像直接点燃了一根木棍;大家伙儿平时都不怎么玩钱,只有过年期间打麻将的时候才会耍钱——这个时候村民们成群的聚在谁家的炕头上,把炕点得热乎乎的,简直有些烫人——而且是通宵达旦地玩,当然谁的脸上都看不出来黑眼圈,大家伙儿的一张张老脸由于几十年苦力活早被太阳烤得只剩下张开嘴后的一口黄牙成为唯一特色。等不到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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