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紧抓住握住年轻女子的手。她无法挣脱，只得连连点头。

    当晚，柳志以结识了新朋友为由，一定要伦恩请一顿。他们就在都城最大的酒楼寻了一间雅阁。

    柳志狼吞虎咽一番后随口问年轻女子道：“你大老远地来京都干什么？”

    年轻女子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替我爹受刑。”

    他们诧异地看着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咬咬下嘴唇，“我爹被人冤枉，被押到都城。受刑后，我爹就会成为一个残废。他只有我们这五个女儿，只怕香火从此要断绝了。”

    她说罢，开始嘤嘤哭泣。

    柳志大声劝慰道：“怎么不能传承香火？你也有你爹的血啊。”

    “倘若我今后嫁人，儿女就要随别人的姓氏。”

    柳志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大不了。随你的姓不就行了。”

    年轻女子暂缓了眼泪，欣慰地一笑，“你这么想，别人不会这么想。”

    柳志一捋袖子，作势要打人，“谁说不这么想，让他来找我。三拳两脚，保准打醒那个糊涂蛋。”

    彩蝶给他了一个爆栗，训斥道：“在这个时代，天下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柳志不服气，嚷道：“那我就一个个地揍。”

    郑公大笑，年轻女子抿嘴笑，伦恩微笑着摇头。

    “多谢你。你这么一闹，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女子笑盈盈地说道。

    郑公感慨道：“其实，无论别人怎么想，只要家人不这么想就行。有家人，就不会孤单。”

    柳志、伦恩、彩蝶都惊异地盯着郑公。

    郑公瞪他们了一眼，指着年轻女子辩解道：“我是说她。刚才那句话和我无关。我才不稀罕呢。”

    年轻女子双眉一皱，“怎么能说不稀罕呢？家人终究是家人。就以我爹来说吧，虽然平日对我们恶言恶语，但终究是有血缘关系，总有种说不清的关心。虽然平日里我们也恨过他，暗地里骂过他，但见到他被抓，还是很伤心。倘若看到外人被抓，虽会同情，但远远说不上伤心。这就是家人。”

    郑公鄙夷地说道：“你毕竟是一个女人，还是平民。我是男人，还是一方诸侯。家人，对你，对我，意义完全不同。”

    年轻女人先是诧异他是一方诸侯，继而说道：“平民，诸侯，不过是地位的不同。世上先有人，才有地位这些东西。即使有人做了大官，还是要对仍是平民的爹爹下跪，而不是他爹爹向他下跪。”

    郑公不耐烦地摆摆手，“啰嗦。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年轻女子点头，“他被抓走时骂我们女孩儿不顶用，叹自己倒霉。所以，我想让他瞧瞧，我们也能帮他。”

    郑公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报复。”

    “报复？”年轻女子困惑。

    柳志、伦恩、彩蝶也面露不解。

    郑公几乎是怒气冲冲地说道：“你爹瞧不起你们。所以，你想让你爹心生愧疚，承认自己是错的。这就是报复。”

    年轻女子坚定地摇头，“你想错了。我只觉得对不起我爹，从没有想过这是我爹的错。谁叫我是女孩儿呢。”

    郑公擂了一拳桌子，“这哪儿是做儿女的错。他们生下我们，和我们商量过吗？为什么把错算在我们头上？”

    柳志懂郑公的意思，默不作声。伦恩和彩蝶也都不说话。

    年轻女子轻轻一叹，“也许你说的对。但我觉得，父母把我们带到这个世上已是最大的恩赐。如果他们对我们不好，我们只要努力改变就行了。怨恨家人，我实在做不到。假如有一天，我的儿女问起了，我该怎么说。”

    郑公坐下，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杯灌自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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