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朗四人下山去了，山顶只剩温姝，还有藏身树上的杨万仪。

    山风吹拂，裙摆飞扬，纤柔身躯在夜幕之下，格外落寞萧条。远处营城黄灯点缀，密织如暮，城市上空一弯残月，幽幽白光，说不尽的苍凉凄美。

    杨万仪瞧着温姝孤零零的身影，眉头微皱，随手将榛子仁弹向山谷。

    突然温姝脚步移动，摇摇晃晃走向崖边。杨万仪登时想到：“她要轻生。”心头一凛，三两下攀下树，飞身而前，一把将温姝拉回身边。

    温姝感受到杨万仪的力道，还以为是程致远来了，直到看清杨万仪的长相，幽幽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位老先生。”

    杨万仪见她脸上全无惊讶之色，问道：“你早知我藏在附近？”

    温姝道：“我还奇怪，为什么穆朗和花牧始终不用密语交谈，后来才知是因为你。”

    杨万仪笑道：“丫头，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温姝道：“如果你是坏人，你会逼我和致远在一起，对吗？”

    杨万仪哈哈大笑，道：“好坏本就难辨，不说这个了，你见过项云吧。”

    温姝道：“自然见过。”

    杨万仪道：“你们很像。”

    温姝道：“是么。”

    杨万仪道：“不过你比她酷一点，哈哈，我是说她年轻的时候。”

    温姝道：“您是指程叔叔没去世之前吧。”

    杨万仪道：“你这样说更准确。”

    温姝道：“或许有朝一日，我也能变成项阿姨吧。”

    杨万仪眉头一皱，道：“别胡说。”

    温姝道：“程叔叔陪伴项阿姨的时间虽然只有七八年，看似短暂，但总比两个月……”心中伤感，不愿再说下去。

    杨万仪笑道：“相信我，丫头，该聚在一起的，拍不散。”抽出一根牛肉条，几下嚼完，吞下肚去。

    温姝眼中现出喜色，道：“您的意思是说，命运就像这条牛肉，即便嚼烂了，还是能融化在肚子里，永不分离？”

    杨万仪笑道：“再想长远一点，他们不光能在一起，还能培育新的生命。”

    温姝大喜，问道：“您是致远师父？”

    杨万仪又惊又喜，笑道：“丫头，你居然一下猜中我的身份，实在很了不起啊。老头今日眼界大开，多谢，多谢。”

    温姝道：“您果然是致远师父。师父您好！”

    杨万仪笑道：“你好，你叫什么？”

    温姝自报姓名，问道：“您能帮我吗？”

    杨万仪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哈哈，哈哈。”

    温姝顿时心存指望，道：“难怪穆朗和花牧认可您，您是好人。”

    杨万仪笑道：“穆朗，嗯，穆朗那家伙应该是注意到我了，至于那位花牧，他就未必了。”

    温姝道：“不管怎样，您是愿意帮我的。”

    杨万仪道：“帮你可以，但你须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我。”

    温姝道：“可以，我这就告诉您。”

    杨万仪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问道：“丫头，你信命吗？”

    温姝道：“我信。”

    杨万仪道：“天意顺人意，人意非天意，说来，人总是不信命的。可你看看这个世界，除人以外，哪有不甘受命运摆布的？蝼蚁卑微，尚且恋世，草木无情，生生不息。丫头，想想我说的话，别做傻事，该来的迟早会来，咱们等着就是了。”拍了拍温姝肩膀，转身下山去了。

    温姝缓缓坐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望着山下一点篝火，发起呆来。

    杨万仪疾步下山，将至山腰，远处迎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致远，你真不怕蛇吗？”跟着听程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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