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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承认你不如他啰?”我打趣道:“以前可都是你订酒席哟。”
念念继续捧哏:“就是,爸爸你可不能承认。”
“你闭嘴。”繁音说:“扭过头去。”
“干嘛啊……”念念不满地嘟囔起来。
“你妈妈皮痒了。”他一边说,一边靠了过来,我这样羸弱的瞎子自然是躲不开的,被他按住了肩膀,衔住了我的嘴巴。
半晌,他松了口,我连忙喘气,听到他的声音:“得教她学乖。”
我巴不得他天天这么教我。
然后,我们一三个人开始准备。
既然看不到,我就不化妆了,头发这样披着应该也不会很糟。而繁音又喷香水又熨衣服,我能从他的衣服料子摸出来,他这身比他从前常穿的差远了,至少绝不会是全世界独此一件的限量版,香水的味道虽然差不离,但这些东西终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有着微妙的差距,配饰的区别自然要更明显。但繁音依然如同穿着燕尾服的贵族对待上流社会的晚宴一般认真,令我想起在动乱中依然坚持用镊子翻书的落魄公主。
就在我们已经等到哈欠连天时,繁音终于从浴室出来了,第一句就说:“我搞定了。”又诧异地问:“你怎么还不准备?”
我问:“我准备什么?”
“化妆、戴珠宝、盘头。”
我说:“我看不见呀。”
念念已经等得快崩溃,此时赶紧说:“爸爸我饿了。”
“我帮你弄。”繁音没理她,拉住了我的手腕,说:“进来。”
我一边无可抗拒地被他按到椅子上,一边说:“咱们没有这些。”
“我买了。”
“……浪费这种钱。”
“这是必须花的钱。”他一边说,一边抓起了我的头发。
因他动作轻柔,我就感觉还好,而且我记得他很会给女人盘头,便平静下来。
他动作很快,因为时间其实不多了,我便说:“你不用急,咱们可以晚点去。念念其实不饿,她中午吃那么多。”
繁音说:“来得及。”
我便不说话了,黑漆漆地等了一会儿,听到他命令念念帮他拿东西,一边想起他从前也是这样命令我的。说来有趣,我们苏家传了许多代,规矩森严,因为一直有权有势,因此历来自视甚高,以至于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古典故事中位列仙班的大神般的矜持和目中无人。而繁音家是做这种生意的,繁老头也没什么架子,在他面前,我却更像个在乡下自由长大的野丫头。
反正闲着也无聊,我便说:“说是大餐,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只有咱们自己家人,你没必要这么重视。”
繁音说:“我没重视。”
“那你还强迫我一个瞎子化妆。”
“闭眼。”繁音一边命令,一边把粉底涂在我的脸上,说:“即便我一无所有了,我也仍是繁音,你也仍是繁太太。”
我咋摸着他的话,说:“但没人知道了。”
“有没有人知道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你我不是窗外那些普通人。他们可以穿着拖鞋出门,可以蓬头垢面,但我们最好不要。我们是属于金字塔塔顶的人,迟早还要回去。”
我说:“你这话可不符合人人平等的原则。”
繁音哼了一声,似乎颇为不屑。
我对他这种自视甚高的态度非常不满,说:“这种话对我说说就行了,千万不能让外面的人听到。你这家伙树敌这么多,就是因为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坏笑道:“那我再放几个女人在眼里?”
“随便。”讨厌,专捡别人不爱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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