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带着绿竹走了。
绿竹见莫逐就因为一句住进了上等房,还是因为这一句话又得到了小姐的垂青,甚至连名字都告诉了,不禁有些羡慕感叹,对比当初她刚入府时的艰难,以六岁的身子骨愣是熬了五年,才到了小姐身边,简直就判若天渊。韩莲波似乎看出了身边丫鬟的羡慕嫉妒,说道:“别羡慕他,这孩子悟性极高,而且应该还是读过书的,每个人天资不同,机缘也就不同,所以道路自然不同。他就是出身差些,不然也可能进书院的。”绿竹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平衡了许多,却又产生了许多感叹,能说出口的却只剩一句:“可惜了。”韩莲波道:“天下事可惜的太多了,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莫逐目送两人离开,想自己一进侯府,便住进了只有最上等的下人才能居住的上等房,不禁有些窃喜,但这种窃喜对他来说总感觉不对味儿——因为最上等的下人还是下人,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端茶倒水,只不过名字上体面些罢了,想着想着便有些意兴阑珊,倒头便睡着了。
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他突然醒了过来,四周灰蒙蒙冷清清的,似乎又回到了地狱世界。他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因为世事变幻太快,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这一下终于醒过来了,自己居然还是在梦里,只是这梦稍微有些长有些真实了。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长吁一口气,想到:现在醒来也好,也免得虚幻糊涂的过一生,恐怕没有谁想做糊涂鬼。
他抬眼打量四周一圈,又发现这里与地狱的环境有所不同,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大声诵读,声音醇厚洪亮,只是距离稍微远了些,听不清他读的是什么。莫逐左右无事,便凝神静听,刚听出一个“天”字,便感觉那个字在脑海中炸裂,痛不欲生,惊得他忽然坐了起来,环看四周,竟然又是在白天分得的房间里,自己正坐在床上,后背凉飕飕的,应该是出了冷汗湿了衣服。窗外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流泻在庭院的假山上,微风摇曳着小草花卉,阵阵异香若有若无——原来之前的才是一个梦,只是现在依然头痛,这个梦太过真实了。那个“天”字依旧像是洪钟大吕震动后的余波一样,始终在自己的脑海里回荡,嗡嗡不绝,仿佛自己的心脏也在跟着律动,让他感觉一阵阵的乏力。
莫逐再无睡意,起身披衣出门,初秋的深夜已经有些寒意,月亮挂在树梢,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好坐在门槛上,仰望那漫天的星斗,深邃的夜在时间的长河中静悄悄地流淌。
天亮的时候,绿竹又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两人敲门的时候,莫逐正坐在长凳上发呆,那“天”字的嗡嗡声终于小了些了,但依旧耳膜鸣颤,不得清净。
绿竹进门的第一句便说道:“你这小屁孩果然有些运气,昨天被打得那么惨,今天居然跟没事儿人似的,很不错嘛。”说着又对她身旁的老者说道:“柳老,这就是小姐新收的书童,名字叫做莫逐的,已经经过老爷的考察安排了下来。”老者点点头,目中有些惊叹之意,因为他知道小姐曾经找过三个书童,都因为不过老爷的眼而退掉了。这一个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老爷的同意,肯定有些非凡的本事,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奴隶,下等下人,但胜在年龄还小,潜力非凡,心里不由得重视了几分,主动说道:“老朽是府中的医工,痴长几岁,莫小兄弟可以叫我一声老哥。”
莫逐听他说得谦虚,但让他一个十岁的小孩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老哥,他还是有些别扭,觉得这老者心思太多了,无非就是自己成了小姐和老爷认可的书童,觉得他潜力大,想要套套近乎,心中不由得低看他几分,但他出于礼貌,依旧礼貌十足地躬身拜道:“多谢绿竹姐姐与柳伯伯厚爱,专程来看望小子,小子感激不尽。”
绿竹见这小孩还有些眼力劲,没有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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