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奎和张玉山、林雨生则组织工友和村民们列队,在陵墓边简单地开了追悼会。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庄中国同志勤勤恳恳为革命奋斗一生,他的死比泰山还重。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庄中国同志虽然与世长辞,但他永远活在工友们的心中……”
工段长李大奎致悼词时说的几句套话,这才让我知道,老土匪一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竟然还是一名共产党员!
不是说当年两个老家伙轮奸了地主的小老婆坐了牢么,既然被判刑肯定是要开除党籍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弄得一头雾水。
眼前这一切,都是爷爷李铁汉生前与庄爷爷密谋好的,墓穴也是老土匪自己几年前买好的,墓碑上的字也早已刻好,“李铁汉之墓”几个大字旁边,一行小字仅刻着孙儿我一个人的名字,“孙:李三石敬立”。
而刘月琴、庄建国的衣冠冢墓穴、墓碑等,也是庄爷爷提前置办好的,墓碑上也只是刻着我李三石一个人的名字,“子:李三石敬立”。
刘月琴、庄建国的儿子庄西风正如日中天,zs集团红红火火,此事让我心里觉得颇为不妥。
可庄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形色枯蒿,如怆然老柳皮,让我不忍再伤他的心,也就随他去了。
安葬完爷爷骨灰、刘阿姨夫妻俩遗物,我让众人在陵园外等着,自己又问了陵园办公室,找到了父亲的墓。赵多和赵余陪着我,给父亲烧了纸,磕了四个响头。
当天晚上回到巡道房,庄爷爷将一张存折交给我,那上面是爷爷李铁汉一生的积蓄,整整九千多块。
即便到了90年代初,九千块对我们这些贫穷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款项。爷爷的遗言是这钱一半给赵小亦养老,一半留给我娶媳妇用。
“婶,这钱是爷爷的心意,您留着用吧。将来给余余出嫁用,多多出嫁我没帮上,余余出嫁时嫁妆有我。我会赚钱,以后家里一切有我,您放心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我却转身就将存折交到赵小亦手上,她没有推辞,就象我们这个特殊家庭的当家主妇,说钱她保管着,将来给我娶媳妇用。
“大奎叔一套一套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是毛主席说的我知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不矛盾啊,爷爷到底是死还是活?”
或许是为打破尴尬,赵余又叽叽喳喳问我。
“前面那句话是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说,主席仅是引用。后面那句话,是诗人臧克家在《有的人》中说的。大体上都是比喻吧,大奎叔是说爷爷人虽然死了,但活在他们心中。”
我尽可能浅显地解释道,说
着我又看一眼庄爷爷。
老家伙吧哒吧哒地吸着烟,主动对我说,当年地主小老婆上吊死了,我们是被人陷害,说是轮奸她致死,其实哪有啊。共产党军纪严,真那样早枪毙了。建国后已经给我们恢复名誉和党籍,这有啥好奇怪的?
办完爷爷的丧事后,第二天一大早,赵家母女三人就回西留侯村去了。
“石头啊,把铁汉的东西都烧给他去。铺上席下有钱,饭后自己出去转转,找点活干,喂饱自己,啊!”
庄爷爷也背起工具包上工,临行时关照我说。
老土匪佝偻衰老的身影远去,他顺着铁道线敲敲打打、叮叮当当,越走越远,慢慢变成了小黑点。
这一幕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生活依然跟过去一样不紧不慢。
按照老辈们传下的规矩,我将爷爷的被褥、衣裳、烟袋、烟丝、日用品等等,全都抱到巡道房后的灌木丛边的空地上烧了。
将巡道房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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