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渌渌、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刘寡妇手里提着包袱带着傻儿子刘三儿来了,给我们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刘希玉扶起娘儿俩,刘寡妇打开包袱,拿出三条大裤衩、白布坎肩让我们换上。原来她已经知道我们被人扔进河里,向沈主任婆婆讨了段三喜的换洗衣裳拿了过来,心里正十分不过意呢。
换上干衣裳,刘寡妇将湿衣裳拿到井台上打了水几把揉了出来,利索地晾上铁丝,在围裙上擦擦手,便让蹲在一边的刘三儿去请暴牙刘。原来她公公让她把圈里的猪杀了,晚上做百家饭答谢我们和众乡亲。我正要阻拦,张华山瓮声瓮气地问,“猪杀了你年咋过,你公公和三儿也不做身新衣裳?”
刘寡妇家穷,一年收入其实就是养的二头猪,卖给供销社好添新衣过年,给公公买药。刘大柱死后,手扶拖拉机也被人讹去,几亩山地勉强糊个口。平时笼内养几只鸡,下蛋卖给供销社换钱零用。张华山这口气似对自己媳妇宁小鱼一般,让她低着头捏着裙子窘迫不堪,更不敢回答。
这牲口这是咋的了?我和刘希玉都被吓了一跳。
张华山又温言道,“嫂子,我们要在这开矿呢,就让三儿跟我干吧。一会我跟你公爹说,猪不要杀,欠乡亲们的情,将来你儿子赚钱了由他还吧。”帮人帮到底,张华山和我心有灵犀,分明也想把刘扒灰牢牢笼络住。
刘寡妇战战兢兢地道,“他大兄弟,三儿傻,行么?”
张华山抚摸着刘三儿的小脑袋问,“三儿,告诉妈妈,你傻不傻?”
刘三儿拧着脑袋不服气地说,“总说我傻,我爷爷大学生呢,他都说我不傻,我……其实就是笨点,我哪傻了?”
“你看,你儿子傻么?”张华山笑起来,我们也都哈哈大笑。刘寡妇也捂嘴羞涩地一笑,情绪顿时高涨起来。
她左右瞅瞅,说,“那你们洗洗涮涮就我来干罢。”说干就干,她回去拿来抹布扫帚,母子俩就收拾开了,我们也一齐动手,冷清的小院里顿时生机勃勃,焕然一新,连长满杂草的鸡笼里都铲平整了。
刘希玉则叼着烟走向村头老段头的小日什店。
老段头等老汉还在兴奋地议论着下午的战绩,一个个红光满面仿佛年轻了几岁。刘希玉给大家散了烟,便趴在小铺窗口,与沈主任头靠头写了长长一张单子,置办全套过日子的家伙事,从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到日用品,从炕上盖的到扫地的扫帚,全由她家的小店代进。这是大生意啊,喜得老段头白胡子不停颤悠,脸上那沟壑忽闪着象地震时的黄土高原。
单子写完了,刘希玉乘机揩油,偷偷啵了沈主任一口。沈主任咯咯笑,打了他一粉拳,星眸含情,小脸红彤彤的,将一绺头发拢到耳后
,附耳小声说,“我家在你们那院后面巷子,右数第五家。我那口子不在家,晚上嫂子给你留着门。”
“那得把娃送你婆婆带,洗香香……”
“你去死,小流氓……”
两人偷偷打情骂俏,心痒难耐。算起来,他们相识不过几个小时。多数男女相处一生也上不了一张床,有的男女却一拍即合,简单一个眼神就能碰撞出火花。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文雅点那叫一见钟情,其实就是两人对上眼了。
晚上刘寡妇在家里做了几个菜,买了兰陵大曲,与公爹刘扒灰款待我们。饭后陈三儿带路,张华山、刘希玉义无反顾地直接去了东郡村村委,未费力气便将支部书记段淡仁堵在村委旧院内。
这老兄正与几个弟兄在打麻将,见两个大汉夜晚来访,指名道姓要找他,竟然吓得想往里屋躲。张华山看得出,段淡仁是以为债主来催债呢,便主动报了号。下午我们为刘寡妇出头,虽然被周刘庄的后生们打得很狼狈,还被人家扔进河里,但张华山之名已经传遍东郡村,那扶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