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水崽子,只怕是最记挂你的那个。”贺虎有些感伤,也不管那些避讳,轻声说道。
明妃身子一颤,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真的,你走之后,他也不知为何,便常唱你临别之际,唱的那首歌。”
明妃脸上此时才起了疑色
“我只唱了一回,他便记住了?”
“何止是记住,这小子隔三差五,便跑到寨子外的荒山坟头鬼哭狼嚎,虽是半句都不在调上,那些词儿可都念的清清楚楚,连我们听了那么多次,都能背下来了。”
石象嘟囔之际,这水军众人似都回忆起了被那小子夺命歌声摧残的岁月,身子不由都抖了一抖。
明妃眼中,却有些异光闪烁,望着贺虎
“那是我一时兴起编的,自己都早忘了,你们倒会了?”
贺虎闻言却不搭话,与铁猪跟众人使了个眼色,便拿起了个小碗,以箸轻敲出记清越之音,纵声歌道
“耀兮,辉兮,如醺阳息,
奇哉,伟哉,似故国依在。”
这贺虎人虽粗陋,可这一嗓子,却意外有些苍凉萧瑟的浑厚味道,倒着实不算难听,便连阁楼上的陆步惟与润先生,闻声之际都有些讶异,此刻都立在了楼栏之侧,自高处望来。
明妃听了这自己早先临别之际,匆忙作的歌儿,眼神更有了些古怪味道,此刻便只定定的望着这贺虎,身边众人互相一望,便跟着他的调儿,数道粗厚嗓子齐声响了起来
苦兮,哀兮,王朝逝去,
骄阳不在,只永夜万载。
听啊,父上,那是先祖唤兮
举目眺兮,自古天下多奇。
美哉,妙哉,有神剑自来,
拔剑起兮,社稷可及。
留心,少年,瞧鲜血淋漪,
悲兮,痛兮,天不我期。
恨兮,怒兮,至亲将去,只无能为力,
弃哉,乱哉,入如渊狱海。
世间再无嫡女,只待天后归临,
万物,惧于吾兮!
一曲终了,明妃已是目光迷离,只低头望着脚下那双刻花锦靴,更一言不发,这阁楼上,却零落响起了两股击掌之声,却是陆步惟与那润先生似鼓掌而赞。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似递了个讯息,陆步惟便高声赞道
“好曲,好曲,这西荒调儿虽朴实粗狂,可却古怪有细腻婉约夹杂与中,只比汶河上那些花船作坊的糜曲儿中听千倍万倍,更有这道极佳词儿,便似位志比天高的奇女子轻轻而诉…”
他说话间,赞叹道
“好一个万物,惧于吾兮!这该是有多大胸襟抱负,与经天纬地之才之人,才敢写将出来的。小兄弟,这曲子叫什么名儿?”
铁猪隐有得色,朝陆步惟轻轻瞥了眼,不屑道
“这是明姐年少时写给自己的,倒没歌名,那崽子自己给起了个名字,叫天后。”
“天后?”陆步惟似始料未及,朝明妃望了许久,似是要将她重新认识一遍,轻声道
“好一个诸天之后,却比古往今来那些所谓雄才大略,却只求个王侯将相的庸才高了无数个境界,原来王妃年少之时,已有如此大志了。”
说话间,这人却似有些可惜之意,摇了摇头。
明妃却浑然没理这人做戏激将自己,口中只是喃喃自语,似是念着一道词儿。
“其实。”石象轻咳一声
“那小子自己还照着谱儿写了个词,若明姐想听,虽然都不明白意思,我们倒也记得清楚。”
明妃闻言终似缓过了神,目中已有了些变化,那张脸上终于露出了决意。
“下回,再唱吧。眼下,姐姐有桩棘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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