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勇敢,便是获得了大家的尊重。
他的一只手臂已经进了一头狼妖的肚子,那头狼妖也被他射穿脑壳。
人们第一次见到老王的兵器,一把青色的长弓。
长弓有些秀气,在他手里却出奇的准。
只是那只狼妖在被箭射穿脑袋的同时,冲刺的惯性老王没躲开,手臂没了。
独手怎么拉弓?拉不开弓,如何杀敌?
老王用行动告诉人们,拉不开弓如何杀敌。
他的弓弦上满是血红的小肉碎,有些已经凝固。
弓够长,够大,老王一眼也不看断掉的手臂,踏着侦查手轻盈的步伐,游走在妖兽中。
只要头能套进去的妖兽,便是老王的目标。
一套,一拉,便落下一颗脑袋。
弹琴的人知道琴弦的磨损,拉弓的人同样知晓弓弦的寿命。
老王没有犹豫,没有退宿。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忧虑,沈八那孩子,值得信赖。
一辈子怕死的人,一旦豁达一次,便是一桩美谈,也会成为一段故事。
弓弦断了,老王用弓身砸,弓身断了,老王躺在血泊中。
他看着挣扎着往这边赶的周大,说了声谢谢。
然后是全身红着的岳红衣,也在远处赶来,他说了声,虽然少了点,也谢谢你。
他的手动了下,碰到一只冰冷的手,转过头发现是陈庆升的,已经死透了。
老王又说了声谢谢。
还有好多人,好多人。
他们都给了孝敬金,一直欠他们一声谢谢。
要谢的人还有好多,可惜喉咙被血添满发不出声音来。
老王带着遗憾,向高地看去。
谢谢你们那么多年的饭,那些年,我吃的很饱,长得很高,谢谢!
他想起儿时艰苦的童年。
那年他流浪到万川城,丰收的猎人有时会赏他些碎银,烧鸡。更多的是靠艰苦而朴素的凡人救济。
长大后他懂得了修行,当上了节度使。
几十年间,他从未羡慕过那些大城市的繁华,每当他带出新的助手,上级都会问他:要不要调个条件好些的城。
几十年间,他的回答依旧不变:习惯了,这儿挺好。
想着这些,他的视野开始模糊,体温急速下降。
闭眼之余,他好像看到天际有一团火光。
他笑了。
……
五十张符,从飞行符上乱舞而至。
……
……
浊水已经退去,兽潮,速度快的跑了,慢的,被曹众炸的干净。
这是化气和化神的对决,还是古越宗这样的化神,妖兽没有半点胜算。
有几只气息恐怖的妖兽,想必也是化神实力,想要做点什么,引来了的又是五十张炎爆符。
曹众把他这几年画的符都丢了出去,却压不住愤怒,止不住心疼。
退去的浊水,带走了一些尸体,更多的被破败的房屋残骸挂住了。
半座城的凡人,还有许多修行者。
即便是穷山恶水不利凡人生存,人口不多,今夜死了的,也有一千的数。
沈佳抱着老王的遗体,跪在地上,安静的可怕。
沈八红着眼,视野被泪水模糊,抱着熟睡的笑笑,用灵力净化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隔绝了声音。
他看着安静沈佳,看着她怀里的老王,想起了那个猥琐的笑脸。
不是贪生怕死吗?怎么也舍得死?还死在战线最前面。
他仿佛听到了那天,面对魔犬时老王对他说的话:
替我照顾好我家婆娘和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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