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我是想我们是不是今天就该去看看翠儿?荟玉踌躇了一下问。自听到翠儿的噩耗到现在她一直有种不真实感,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代,而那时翠儿和她常常背着各自的弟弟在一处玩耍,那时她们怀着多少对未来的憧憬啊!她此刻真想再去见见这个不幸的人最后一面。
不用了,还是后天吧,你们姊妹几个一起去。上次她刚做完手术时你不是已经去看过一回?那就行了,现在人已经不在了,去了又能做什么?那家里乱哄哄的,要不是军儿把持着怕她那两个儿子连她的后事也不管呢!停了一下她又对着桔玉道,到时把你二姐也叫上。桔玉却是面有难色,妈,我也正想这个呢,问题是我二姐向来寡妇尿尿一出出,叫她吧怕她嫌花钱,不叫吧又怕她到时候口舌——宜荷想了想道,那就先不要说,反正到时他们白布都要送到,她愿不愿去随她吧,她要不愿意你们几个代表一下也就行了。
像是搞家庭聚会似的,这时竹玉也来了,竹玉却是因有事来找张冬青,她进母亲屋里前因为先去张冬青那边坐了一会儿,故已听说了翠儿的事。
竹玉,你翠儿姐走啦!宜荷以为竹玉准会瞪起两只和她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惊跳起来。竹玉却是表情冷淡,嗯,我知道了,刚才在我嫂子屋里时她告诉我了。
哦,刚才我们说到后天入殓的事,到时你也去送她一程吧。
论理数当然该去,不过心里是一点儿也不乐意,那是个什么人家?能把亲妈逼得寻死!还有,我听我嫂子说她寻死觅活也不止这一回两回,哼!她妈活着的时候那么要强,看来是把这个女儿的风水都拔尽了!妈,我还记得我大妗子那时总是给你穿小鞋,背后说你的坏话,还有要不是她挑唆,我三舅就收养了昙玉,那昙玉也就不会——竹玉还想说下去,宜荷打断她道,
哎!都是些过去的事,都是些作古的人,还提它干什么?各人自有各人命,那也许就是昙玉的命吧!不说你翠儿姐走的恓惶,就是看在你们大舅面上也该都去去吧。翠儿这孩子真是和我哥一样啊!我爹爹以前就常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我哥哥原是有国家粮票的人,自从交到儿子的手上也不得自己作主,幸好照目前看军儿还不错,那国家粮票毕竟和房子不一样,每年还得到公家那里摁手印呢,房子可是分了就分了。哎!说起这国家粮票我们兄妹几个里只有我没有,现在还得拖累你们!想想当初要是不从太原回来该多好呀!到现在一个月也能挣七八百了吧?
竹玉说,恐怕七百八也不止,那工龄长了去啦。
嗯!我有一次在街上碰上一个以前的同事,段大妹,荟玉你还有印象吧?宜荷继续说,下巴这里有颗黑痣,你和桂玉小时候一见人家就喊“毛主席”,人家现在一个月挣一千多呢,根本不用儿女管,我要是也有工资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剥削你们了!宜荷说着越发伤感起来。
桔玉听了忙安慰母亲,妈你不要老说这种话,什么剥削不剥削的,这就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只怪我们条件都一般,只能每月接济这么一点儿,连个生日都没给妈过过,不过等明年是说什么也要过一个,每次妈总说那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我看妈说的就对,桔玉还未说完竹玉接口道,搞那些虚的做什么?有那银钱还不如给妈买点好吃的比什么都强。前两天我在街上看到一支送葬的队伍,那队伍长的,我已经拐上另一条街还看不见尽头。光是花圈就装了有十几车,那些花圈也值不少钱呢,不知又是什么大人物的爹妈,老百姓能抖得起那样的排场?花圈的后面又是数不清的小轿车,后视镜上清一色缠着黑纱,听路上的人说少说也有一百辆。可就是有多少辆车又能怎么样?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你说的这不算什么,我见过警车开道的也多的是。上次一个地税局的副局长老子没了,让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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