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邮电所东边的一个私人小饭馆吃的,饭馆位于寨河堤埂上,一处小院子。主人包巳认识,是初中同学包虎龙的老爸开的,包巳搞不清楚他老爸在供销社还是在综合厂当领导,觉得此时搞了这个第三产业,很有超前意识。
乡里还没有像样的饭店,一家集体饭店,叫铜钟饭店,在十字街西边,盖得很气派,却和火车站里一样,饭菜味道和价钱不成比例,早已经撤销关闭了。政府和乡直各单位来客了,领导来检查工作了,就没有地方招待。单位食堂大伙里,找的厨师都是庄稼汉,自己人吃饭还凑合,来了客人,也是做得鼻子不对嘴的,拿不出手。
包虎龙的老爸叫包景洲,他家饭馆开得太及时了。饭菜样式多,味道好,价钱合理,是乡政府的指定招待场所,一些大队干部到街上开会,招待什么的也放在这里。只是后来,政府来人吃饭招待就乱套了,签字赊账成了正常模式,一些大队干部也来签字赊账,再后来,一些乡村干部的亲戚也来把账签在别人头上。
没有欠账不是生意,你年底结账也是可以的,可有些账就成了死账。这账一欠就是几年,乡领导被调走了,大队干部被撤职了,现管领导不认账,你还找私人还账?
老包一气之下,病倒了,后来住院,不久就死了。
八月十四是逢集,艳阳之下,街道上的人流拥挤不堪,买卖过节物资的乡民和摆摊的,挤满每个角落缝隙。包巳三个只能从背街小路过去,到来时,见到乡政府派来的接待者。原本乡里书记要来巴结一下地委书记的闺女的,赵敏敏不同意,于是,乡书记很理解地派来个买单付饭钱的小角色。派来的这个宣传对口的领导,是个宣传干事,姓侯。他还不认识包巳,包巳对他的事却了如指掌。
侯干事叫侯树明,是个转业回来多年的小军官,还没有解决正式编制,算是聘用的临时工办事员。上一世里,他后来的公务员晋级考试,还是包巳代替完成的。
老侯结婚十来年了,两个儿子一个是七六年生的叫卫华,从名字上也能看出些时代特征。一个是七八年的,出生后发脐风,差点死了,性命像在波涛浪谷里抢回来一样,取名叫江涛。
包巳见面就喊侯委员,老侯还有些不好意思,他的上司领导才是乡宣传委员。
乡文化宣传口管理的单位较多,现在文化中心还没有建设起来。包巳还在文化中心干过两年图书管理员。图书馆和阅览室现在就有了,有一家电影院,还有好几家私人组织的戏曲草台班子。街上还有几块宣传栏,大黑板,平时写一些科技推广,科学种田的小文章。
老侯在部队也是个文艺活跃分子,回来后,在跟着戏班子走四方,每天都是吃吃喝喝,笑笑闹闹,场面玩得很熟练。他不知道面前几个人的关系,和中学的刘老师也不熟,见到几个年轻女孩,据说都是地区领导的子女,也不敢过分说笑话。
见包巳喊自己,觉得包巳可能认识自己,自己南村北村的乱跑,不认识年轻孩儿是正常的。就问包巳:你是哪村的,我们认识吗?
这句话说得很礼貌,令人很舒服。他要问:你认识我吗?包巳就此会拒绝再和他交谈。那样太居高临下了。
饭馆并没有装修多好,就是普通的白墙,刷着绿漆墙裙,桌椅是新的,卫生不怎么样,墙角还有躺
倒的空酒瓶,墙裙上也有污迹。
赵敏敏要来一沓报纸,垫在椅子上,对老侯说:今天,包巳才是我们的主角。你不知道吧?包巳是高一的学生,在学校成立一个音乐工作室,这四位就是成员。刘老师,你介绍一下。
刘旭容说:我们搞的这个工作室,由包巳主导,我和潘圆圆老师加入进来搞协助工作,这个是包巳的同学丁香,是重点培养的歌手。
老侯不淡定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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