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加深几分,显现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您宣苹前来所为何事?”
“你能帮我绣一幅画么,你的绣工出神入化,他一定会满意的……”
不解皇上的用意,追问一句,“他?”
“昨夜,先帝托梦给我,想见见永琰!”
一阵心惊肉跳,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
皇上挥手示意,“王直,将画取来!”
勉强撑起身子,亲自动手,颤颤巍巍展开画卷――那是一幅顽童戏蝶图,用笔细致绘出形态各异的顽童三人,或坐,或跑,或以扇扑蝶。
笑了笑,皇上似乎隐着剧痛,“你知道,画中所绘为何人么?”
木然摇头,“苹浅薄,看不懂您的画,也听不懂您的话!”
“真怀念从前的旧时光,兄友弟恭,不分彼此!”他笑了,字字句句甚是凄凉,“可惜啊,人为什么要长大,手足为什么要相残……我不知,我不懂!”
一听这话,我似乎明白了――画中孩童究竟为何人。
“这画你收下,想让你绣一幅一模一样的,若有一日,下到地府黄泉,好呈献给先帝……永济不在了,下一个会是谁……是朕,还是永琰?”
黄泉地府,下一个会是谁,是皇上,还是永琰?
我不敢想,也不敢听!
“请皇上放心,下一个,绝对不会是我!”清亮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听上去异常镇静,从容不迫。
我蓦地回首,只见永琰大步而至,意气风发,英姿飒飒。
“顽童戏蝶图!”从皇上手中接过画卷,他笑了,“一晃过了许多年,没想到这画卷还保存的完好如初,可惜永济早已化作一堆白骨,逝去之人不能回还,远去的欢乐不能重现!既然您提及先皇托梦,我恍惚记起昨夜的梦境――永济问我,您后悔了么,是寝食难安,还是心安理得!”
“咳咳咳。”听过永琰的话语,皇上一阵急嗽,张口喘着粗气,暴怒道,“朕从未后悔过,明永济有罪,是他该死……滚出去,全都给朕滚出去!”
“臣弟告退!”永琰冷笑一声,随手掷了画卷,拽着我的胳膊,退出乾清宫。
快步行在廊下,觉得好冷,永琰追上几步,探手环住我的腰肢,“别走那么快,你是不是有心事?”
眼前反复不定的,是塞丽娜塔的惨状,那澄澈若水的绿眸,那凄楚惨淡的目光,宛如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心窝……
颤颤触及他的手背,侧首相问,“娜塔是死了么?”
沉默不语,他微微点头,眉宇间隐着痛。
我知道,他也会难过,他也会不舍,毕竟他们相识了十数载。
“连夜照会西蒙瓦剌使节,告知塞丽娜塔薨殁的消息,希望……”说到这儿,永琰顿了顿,极力思考着什么。
望着他蹙紧的眉头,“你在担心什么?”
举头遥望延绵的殿阁楼宇,永琰长长叹息,“维系和平之人已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想象将来会如何,只希望塞丽娜塔的死是噩梦的终点,而不是悲剧的……”
心口似被什么堵住,噎了很久,才低低轻语,“我想去看看她。”
原以为我很坚强,可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方才来永和宫的路上,还在一遍遍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她睡了,安安静静睡去,明早还会伴着第一缕晨曦的到来而苏醒。
当我望见覆在塞丽娜塔面容上的白绢时,心底仅存的一丝微弱希望轰然崩塌,跌得粉碎,化为灰烬……
“王妃。”娜塔从瓦剌带来的贴身侍女跪伏在脚畔,悲凄哭诉,“圣女至死都想着故国,心心念念牵挂着哈拉和林,求您能够成全,让奴婢们陪伴她的魂魄回归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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