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清醒了,用力攥住我的手指,笑得凄凉,“这金顶针是你的梦想,今日终于得到了,扪心自问一下,真的值得么?”
值得么?他的一席话让我彻底怔住,往事若浮云般重上心头,怅然一笑,“当然值得,这是我应得的,七年啦,我在玄家做牛做马已然七年,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的‘丹凤朝阳’,老爷早就成了无头鬼,何以官复原职?”
“是啊!”烈昊涩然冷笑,一双幽幽黑瞳逼视着我,“怎么给忘了,郑苹是玄氏一族的大恩人,如若没有你,江宁玄氏早就满门抄斩了!”
凤眸一瞥,我的声音低微,几近听不清,“你知道就好!”
他死死握住我的右手,声嘶力竭地咆哮,一字一句如锋利的刀刃直直戳在心头,“你还是没弄明白,大哥并不爱你,他们都在千方百计利用你,为何要勉强自己……”
“我的手!”惊呼脱口而出,一阵钻心的剧痛,手骨似乎被他捏碎,发出咯咯的声响。
“都是这灵巧的手害了你!”烈昊满目赤红,如同愤怒的狮子,恨道,“我一定要毁了它……”
“烈昊!”我唤着他的名字,亦如当年一样,哑然低语,“那个经常对我微笑、温润如玉的男子去向何处,为何再也寻不见了?”
他纵声大笑,笑意森寒,铁钳似的虎口用力扼住我的右手置过头顶,“不要跟我谈什么温润如玉,你不是从前的郑苹,我也不是从前的玄烈昊……”
抬眸仰视着他,满目溢出凄凉之色,我一字一句地顿道,“快放手,就算我对不住你!”
“这是你送我的素色寒梅,今夜就还给你!”说着他从怀中抽出一方白色绣梅丝绢,绕上我的双腕,竭力带紧,将双手缚上床头立柱,冷笑着睨我,“这是生死扣,越挣越紧,我可不想伤你!”
伤害?此时此刻,他还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一时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凄厉叫嚷道,“玄烈昊,我恨你!”
他笑了,笑中含愁,“苹,记得你我初次相遇么?”
我瑟瑟发抖,凄然惨笑,“不记得!”
他黯然一笑,似乎在自说自听,“那是春日里,你一袭素白纱裙,由桃花树下过,点点淡淡的红落满衣襟裙裾,宛若飘逸的花中仙子……那样的你,那样的美丽,让我心醉,也让我心碎!”
紧咬双唇吐出冰冷无情的话语,“玄烈昊,但愿此生从未遇见你!”
这是新婚之夜啊,夫人会如何看待我,孝慈会如何看待我,还有玄家上下几十口人呢?
一双哀怨的水眸瞪得老大,映入眼底满是氤氲雾气,越想看清他,却越看不清,带着哭腔,颤巍巍哀求,“烈昊,别这样……”
他勾唇,笑得邪意浓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探手伸向鸳鸯绣枕,烈昊从枕下抽出一方绣有莲华的洁白雪缎,轻轻染上颈间流出的鲜血,那莲华仿佛瞬时有了生气,妩媚妖冶地绽放开来……
“你……”我似乎明白他想做什么,可是为时已晚。
他将那染红的雪缎攥入掌心,紧紧握住,迅速解开束缚我双手的丝绢,不慌不忙地坐起,冲着门外大嚷一声,“大娘,快救我!”
他竟如此卑劣!我怒指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如若惊恐的雏鸟,蜷缩在床角,战栗不止。
屋外烛影摇曳,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只听有人一声厉喝,“快砸门!”
“砰”的一声,门被众人合力撞开了,冲入屋内的所有人一齐愣住――迤地的衣衫,凌乱的床铺,悲泣的新娘,这狼籍的场面似乎不像温馨惬意的洞房花烛夜……
“苹!”夫人终于回过神了,上前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疾声问道,“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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