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酒馆,四人下榻。
戊亥交接,月明星稀。中庭之内,夜风簌簌,眼界空朗,可观满天月色。
竹影婆娑,婉起琴声悠扬,晃神片刻,一曲已尽。
“岚霞姑娘怎还未入睡?”
“听得琴声袅袅,不由循音而来。”
“哈,我见此琴空置,来兴弹了一曲。”
“那日,你与音主合奏双曲,至今记忆尤深。”
“呵,声乐音律我略懂皮毛,与音主相比,遥不可及。”天随道。
“我有一丝好奇,为何你所奏之曲皆带一丝哀凉?”
“幼时,我与母亲身在异乡,无人可靠。母亲不喜言语,却总寄情于琴。后来母亲仙逝,我便常弹她生前所爱之曲,久而久之,也便同母亲一样了。”
“抱歉,是我多言了。”
“哈,无碍。岚霞姑娘不妨也一言从前之事,如此也算公平。”
“好吧。”朝岚霞道,“我自出生便无母亲。我之父亲,是一名刀客,在我记事之前便拜入烟雨山庄门下。我俩生活本已安稳。但好景不长,父亲忽有一日,独自离开山庄,从此便再未回来。义父多方打探,也未寻得父亲踪迹。义母见我可怜,便收我为义女,视如己出,与兄长朝无阙相伴成长。八岁那年,兄长遭逢意外,不由随人出走,随后义母亡故,义父待我更似掌上明珠。现今义父竟也离去,我总觉是我让周围之人遭遇不幸。”
情到深处,朝岚霞眼角泛起泪光闪耀,可怜非常。
“啊……我失态了。”
“岚霞姑娘不必拘礼,心事说出,也算解脱。”
“此事你知我知,若让第三人知晓,我会翻脸。”
“这嘛。恐怕你言之已晚。”
循眼望去,还无奇不知何时已在楼顶独坐。
“偷听,无品。”
“是你要说,非我要听,师妹你过分了。”
“你们原来在此!”
两人争论之际,却见度缘自后堂匆匆而来。
“怎样了吗?”天随道。
“我方才忽收佛主传讯,要我即刻回转娑门,特来与你们辞行。”
“啊,莫非娑门生何变故?”
“不必担心,事端已解。只是娑门人手尚缺,佛主要我回返。恰好我亦有事需与佛主一谈。”
“好吧,一路心。”天随道,“芜海娑门对我等有恩,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哈,我记下了。”度缘道,“还有一事,此信不知是你们谁所失?”
话落,朝岚霞先行一步,接过信纸。
“限薇吾妹……”
方读一句,却见人影骤降,瞬夺手中纸信。
“此信你从何得来!”还无奇手中持信,紧逼度缘身前,气急道。
“是那日离开苍梧龙湖之时所得。”
“你看过信上内容了?”
“怎样,你要杀我灭口不成?”度缘道。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让你还无奇害羞之事。对方若见你如此情深,想必定会感动。”岚霞道。
“哼,与你何干!”
一言不合,还无奇兀自匆匆离开。
“呵,这便是报应。”
“信已交还,那我亦该上路。”度缘道,“岚霞姑娘,日后定要来娑门找我一叙。”
“一定。”
夜深月沉,中庭只留一人空座。琴音再起,绵延送人入梦。
一夜风过,朝阳东升,伴随晨鸣入耳。
两人步入走道,却见还无奇房门紧闭,几经敲试未有反应。
“二位,与你们同行之人今早已经离开。”酒肆二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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