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虚镜闭上了眼,试图在神识海中搜寻那点光亮所在之处,但她一闭上,满眼只剩夹着暴雪的狂风在天地间呼啸。
这是念青神地,容虚镜明白了过来。她从海东青背上跃下,向着太古之初混沌未开时就已经巍峨拔地的山脉而去。
极寒使空气无比沉重,它们向着温暖的南方窜逃,永无停歇的狂风就不住地高原上吹着。水汽凝成冰棱,在风中比刀刃还锋利,把一根根傲骨尽折在雪山脚下。
无人敢轻易攀登念青。
容虚镜在风里前行着,衣摆随风飞舞,她本可以直接出现在她想去的地方,但她没有。太过轻易的方式显得十分不郑重,并且容易使原本意义非凡的举动变得了无深意。
念青山下的风像是一到门,把毅力不够的人远远阻挡在外。容虚镜看见山石缝隙未被雪填满的地方,有零散的衣物堆积着。
曾经有人来过这里,但他们没能走上去。人在极度的寒冷下反而会觉得炎热无比,会挥舞着手臂跳些奇怪的舞蹈。然后脱掉衣物,然后扎进雪堆,然后永远长眠在这里,与无尽的风雪为伴。
走上山腰之后,仿佛是另一个天地。四野空旷而静谧,无风无动,容虚镜甚至能听见自己节奏很慢的心跳声。
漆黑的山石受冰原侵蚀,有些露出来的部分像是山长出来了刀锋。
受世人拥戴百年的容虚镜,拂开衣摆跪了下来。她双手手掌贴着地,弯腰叩在地上。额头碰到冰面的一刻,她叫出了那个曾经无数次喊起的名字
“老师,”
“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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