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醒躲开了人最多的一面,从荒僻的位置进入了逐鹿林。这片古老的树林立在靖和与真金接壤的边界处,茫茫黄沙被阻挡在逐鹿林的北面,南面就是水草丰茂的河西走廊。
靖和和真金还没有这么兄弟情深的时候,两国的将士在这里交战无数次,不知道多少少年战将为了一点粮食一点水葬身在了这里。现在人们谈起来一笑而过的往事,是多年前用血写成的。
遮天蔽日的树冠挡在尉迟醒和古逐月的头顶,虬劲盘错的大树根突出土壤表面,匍匐在地上,虽然被落叶埋了起来,但还是依稀可见。
阳光透过树叶漏下来,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勾勒出少年特有的明媚轮廓。眉眼里还未受过风霜的张扬感似乎是要溢了出来——
——曾经的不得意算不上磨难,再回首迟早会发现,那只不过是命运小小的试手。
“尉迟醒,”古逐月背着箭袋和长弓,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提着唐刀,“你不是不想来吗,怎么还这么高兴?”
虽然这把刀被砍出了一处细微的卷刃,古逐月还是只拿了它。
“很明显吗?”尉迟醒回头看了一眼古逐月,“我以为我看上去应该还挺冷淡的。”
冷淡本人,眉梢快要飞到发际线去了,嘴角似有似无地上扬着,清澈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型。他伸出一根手指,把自己一边的嘴角拉下来“好吧,确实有点高兴。”
尉迟醒转回去,拉着自己的马,一步一步踩在落叶和断枝上。林子里很安静,除了很远的地方有点水流声传来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他边走边看着自己的脚尖“古逐月,你喜欢这种没人的时候吗?”
古逐月把这句话想了好几遍,终于搞明白尉迟醒是在为得了清静而开心“我不是人吗?”
尉迟醒听见了这个答案,愣是懵了半晌,他回过神来,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尉迟醒,”古逐月想起来自己的一个疑问,“试刀的时候,我看你好像是很不能……呃……很不能打的样子,你的老师没有教你点不是文字上行兵打仗用的东西吗?”
……
“我还想问你呢,”尉迟醒一时半会儿竟然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老师教过你点不是文字上行兵打仗用的东西。陆麟臣六岁开始习武,如今十八岁,你的气力甚至在他之上。”
古逐月欲言又止。
尉迟醒转过来,看着他古怪的表情,竟然有一丝同情起陆麟臣来“你不要乱想,陆麟臣也是个力大如牛的蛮壮体格,绝不是绣花枕头。”
古逐月想起自己目测的陆麟臣的腰,大概也就自己的食指拇指张到最大距离,那么一个半距离的宽度。陆麟臣的手臂和双腿,也绝对会是追求身段的姑娘们羡慕的粗细。
“陆副将军英雄出少年,勇武点也是应该的。”古逐月假装相信尉迟醒所说。
“叫陆麟臣。”尉迟醒感觉古逐月像是不相信一样,于是再解释了一下,“陆麟臣少年封侯,不全是因为他的家世背景和师从两位一品将军。他十四岁随风将军出征岭南一带立下战功,那时他才十四岁,就已经能敌南荒一带成年的壮硕勇士了。”
“陆副……陆麟臣对阵那个南荒勇士的时候,”古逐月眼里闪着向往的光,“是不是很威武?”
少年一战成名,剑器惊四方,金印紫绶拜将封侯,多么热血沸腾的故事。不止古逐月,当世哪一个有志之士听了这段传奇后不会幻想自己就是战场上那个少年,提着枪拿着剑,面对敌人不乱不慌,见血封喉取其首级。
何等荡气回肠!
“不是那个,是五个,不过陆麟臣也不好受,”尉迟醒纠正他,想到这里,他突然无奈地笑了笑,“风亦尘从死人堆里把他扒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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