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几乎同时响起三声关车门的声音,或者说是砸门更为恰当。
——他们被陈佳佳赶下车了。
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夏沪说还没站稳,陈佳佳就开着车绝尘而去,留给他们一嘴尾气。
一向好脾气的夏老哥快被气死了,连蹦好几下,伸出右手冲着车飞奔而去的方向狂戳,喊得破了音:“我敲里妈!!!”
可惜那车早就融入黑夜里看不见踪影了,整条街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和几盏根本不亮的路灯。
夏沪说小跑几步到白禾身边,特不忿地嘟囔:“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遇见过这种人!”
“什么毛病啊!咱们能算是她恩人吧!”
“没咱们她哪能知道自己没杀人啊!咱这是还了她个清白啊!”
夏沪说“咱们”、“咱”这些词说得顺溜,听得江钊嘴角一抽。这人是真不见外,自动把自己捆绑上来了。
夏老哥接着喷:“她倒好,还生气了,一言不合就把咱丢在这荒郊野外!她气什么啊??难不成还特享受当杀人犯啊!”
“真是富二代的臭毛病!”
江钊双手插兜慢慢走着,面无表情听他发牢骚。刚才查了地图,停车的地方离这儿有三公里,得走个三四十分钟。白禾走在他身边,双臂一晃一晃的,左手缠着的白色绷带有血殷出来,江钊的视线老被吸引过去。想着得开车带她去急诊重新包扎一下,他和夏沪说都不专业,也就知道点紧急处理的知识。
白禾却在开玩笑似的安慰夏沪说:“您谢天谢地吧,还好江钊憋了一阵子才说,这地儿离北街巷子不远了。要是一上车就被告诉陈佳佳了,咱们可就得从工厂一路走回来了,十多公里呢。”
夏沪说还是恨恨地:“早知道就不该告诉她,让她到死都以为自己是个杀人犯!”
白禾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想,说不定那样她反而会更好受点。
——如果钱小川是死在她手里的,那至少算是亲手给自己妹妹报了仇。
陈佳佳在被他们告知真相后暴怒的反应,并不在白禾意料之外。
这件事不说是全部,也至少占据了陈佳佳一半的生活,却被一群才见面的陌生人告知:你纠结了半辈子的事根本不存在的。谁能高兴得起来?所以她甚至会在听到人不是她杀的之后还一个劲地问自己是不是共犯。
陈佳佳希望她用酒瓶子砸的那一下跟钱小川的死有关系。
不然,她这十九年,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从少女到中年人的几千个日夜不都白活了吗。
她接受不了的是——担惊受怕了快二十年的事情,到头来竟然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白禾突然想起了徐蛮说的,跟废墟比,人太渺小了,折腾一辈子到头来却是虚无。
三人坐到车上已经快凌晨一点,白禾舒舒服服瘫在副驾驶叹了口气:“唉,明天要回学校面见导师了”
夏沪说前倾扒到椅背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在上学了!”
“是啊哪像你们,一个想工作才工作,”撇了眼正专心开车的江钊,“一个看起来好像不用工作。”
夏沪说叹口气:“啥想工作才工作啊,我们做棺材的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倒想一天做他个十个八个的多赚点钱攒老婆本呢,也得有那么多死人啊”
他忽然嘿嘿一笑:“改天我打个棺材当礼物送你!”
白禾惊恐状扭头看他:“可别,可别,我家小,放不下棺材那么大的东西……”
“那就寄存在我那,用得上的时候找我拿!”说完赶紧补了一句,“妹子你可别觉得不吉利啊。听过红白喜事这词吧,在咱中国,丧葬和结婚那是一个等级的。”
车窗被她打开了一条缝,风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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