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弗罗纳城的大多数主要街道都安排了严阵以待的士兵,光临此处的卢克·门德尔伯爵是萨莱帝国前来和谈的代表,大多数人都不希望他在这座城市出什么意外。
厌倦了战争的人们对于这位帝国的贵族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远远地隔着窗户朝他投去怨恨的目光,华贵的马车驶过城市的街道,厚重的烟雾掩去了车身上银色浮雕的光芒。
阿诺德走出自己落脚的旅馆时,天色才刚刚暗下来。
街尾的煤油灯用昏黄的光照亮了不远处酒馆污渍斑驳的外墙,有酒鬼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扶着墙缓慢地瘫坐在了垃圾和酒瓶之间。
蒸汽机的鸣笛声隔着几条街传了过来,在路过酒馆的时候,阿诺德随手将一枚银币扔在了那个烂醉的男人身边,后者挠了挠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摸索着捡起了银币。
“银尾的人鱼。”
满身酒气的醉汉开口说出了一串意义不明的词,然后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在了恶臭的垃圾之中。
酒馆中的笑闹声让整条小巷显得越发寂静,阿诺德将自己那顶沾满了灰尘的礼帽扔进了醉鬼身旁的垃圾堆,抬眼看去,几步远的地方一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靠在灯柱旁抽着烟,仰头吐出模糊了光线的烟雾。
阿诺德上前去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支烟,揽着她的腰从她那里得到了一个吻,她用指尖在他的掌心写下了一个“8”,随后轻笑着把他推开,从他的手中抢回了那支燃烧了一半的烟。
向前走去,暗巷里随处可见人们写下的咒骂的话语,在墙壁投下的阴影里,阿诺德脱去了自己的外套,露出外套之下他那件不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极为考究的衬衣以及马甲。一个蜷缩在街角的乞丐接过了那件满是补丁的衣服,把它藏进了自己用来御寒的破棉被里。
“你该去避雨了。”
乞丐咧嘴笑起来,露出了一排泛黄的牙齿,紧接他又蜷缩进了自己原来的那个角落,和老鼠共享这个寒冷的夜晚。
阿诺德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银质的怀表,在确认过时间之后,他又向前走过了几个灯柱,随后不动声色地拐进了一家正在营业的占卜屋。
人迹罕至的暗巷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场魔术是怎样进行的,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阿诺德离开占卜屋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脱去了自己刚从旅馆里走出来时的那身平淡无奇的穷酸行头。
剪裁得体的丝绒礼服衬出他高大精瘦的身形,绸缎的领结和银质的袖扣无一不是昂贵的珍品,一副款式简单的白色面具挡住了他面庞的上半部分,而那双代表了他血统的深绿色眼睛,已经在巫术的作用之下变成了黎戈尼帝国常见的灰蓝色。
借着暗下来的天色和城中常年弥漫不散的大雾,阿诺德离开了黑街,登上了那辆等候多时的马车。
阿诺德今晚的目的地,是弗罗纳最大的赌场。
平日里就再热闹不过的赌场今天更是人声鼎沸,赌徒们的目光始终集中在赌桌前的卢克·门德尔伯爵以及他的那位神秘对手身上。
从卢克在赌桌前坐下直到现在,那位戴了半张面具的年轻人似乎就和他较上了劲,整整一个晚上,卢克都没有在这个年轻人手上赢下一局。在这个年轻人的手里,不论是纸牌还是骰子都如同忠诚的奴仆一般乖乖向他奉上胜利,随着手边筹码的减少,卢克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阿诺德。
“你小子……”随着又一次的落败,卢克忽然意识到自己手边的筹码已经全都输了出去,他咬牙切齿地站起了身,带着满腔的怒火紧盯着阿诺德,“你是故意来找我茬的吗?”
阿诺德不屑地笑了一声,话语里满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你还赌得起吗?”
“赌!”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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