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再见到老太太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今天她们要去找那个厨师的家属。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晒得路上的行人睁不开眼睛，感觉路都要被烤化了似的。路边隐约有蝉鸣，真是令人讨厌的声音。厨师家住在一片厂矿的旧家属楼里，家里现在就剩下了她的老婆和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女儿。

    当到她们到这栋陈旧的有些破的建筑下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二狗子”的母亲打电话确认了楼层后上了楼。

    一进门，白黎便被这家里的味道呛的打了两个喷嚏，她缓缓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已经很旧了，光线从正对着门的一扇窗子里照进来，能看见屋子里缓缓游移的尘埃，房子里摆设都已经十分陈旧，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上，一个看上去很精巧的木雕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家里所有的镜子都被或大或小的白布盖着，白黎在一个柜子上发现了那个中年厨师的遗照。

    女人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她的母亲看起来已经显得很憔悴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深深的凹了下去，虽然看上去像是化了淡妆，去依旧盖不住她那有些发青的脸色。小女孩跟在她身后，双手用力地抓着她妈妈的衣角，用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似乎想把她们盯到土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沉默了，还是女人先开了口她随手一指沙发：“坐吧。”白黎和老太太走到沙发上坐下，女人便搬了把凳子做到对面，她坐的位置很巧妙，白黎从这个角度看她的时候总能看到她身后柜子上的遗像。女人起身把女儿赶回她刚刚的那个房间里，又走回来坐下，问：“今天来又是为了那笔赔偿款的事？”

    老太太有些局促地把手放到了腿上，但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我儿子做的是不对，关于这件事我也感到很难过，但是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除了你以外我还有好几家要赔，有两家伤得轻的已经协商好了，说可以少赔五万。现在就剩下你们家，还有那个脑震荡的那家死活不肯让步，那家人问我要一百万，我已经在联系房屋中介买房子了，可算来算去还是短着五十多万……”

    “你说不动另一家就来找我？你是看我丈夫死了想随便拿点钱把我打发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现在我丈夫下葬的钱你还没给我，你还跟我哭穷。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哭穷。”女人虽然这么说着，表情却并没有很激动，显然是一副已经被磨烦了的样子。

    “可是以现在这家的支付条件来看，确实还不上这笔钱，你也是知道这么大的老人几乎没什么经济来源，她总不能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然后自己饿死吧，再者说，她已经要卖房子了，卖了房子以后她住哪，你难道要让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去露宿街头吗？”白黎的突然帮腔让女人愣了一下，但随机又反驳道：“少要点也可以，你让那个男的偿命，我可以问你们少要一些钱，不过你们也别想着让那男的活了，我的律师跟我说，我们这次是一定会赢的，你儿子是一定会被枪毙的。”

    老太太有些难过地说：“不，我儿子不能死啊……”她突然又抬起头说：“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没有了，我看您还是请回吧，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女人下了逐客令。老太太见没了转机，只能无奈地起身离开。楼下，白黎对老太太说：“你别太难过了，我会再想办法的。”老人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但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们在一个岔路口分开，看着老太太有些憔悴的背影，白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有些人不过一时冲动，却能毁了好几家人。

    白黎一个人往回走，路上依旧还是阳光普照，蝉鸣依旧没完没了的，但是白黎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了。

    白黎没有回事务所，而是去见了“二狗子”。

    二狗子依旧还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