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麒想杀人。
从小到大,除了他姐秦玥儿,还没人敢要挟他。
尤其是近两年,他以储君之位临朝听政,更无这等事发生。
“哼!”
嬴麒从鼻腔里重重喷出一口浊气,偏过头,看向屋外。
喊你一声姐夫?
绝不可能!
但,为了秦国……
嬴麒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面皮抽了抽,放松僵硬的肌肉,尽量堆起笑容,扭回头喊道:“姐夫。”
“真乖!”
奸计得逞,吴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美滋滋应道。
嬴麒的心情就一点也不美丽了。
他想杀人!
真乖?
乖你个头啊乖。
我是秦国储君,我今年十八了,已经行了冠礼!
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为何,面对吴澜,嬴麒的不苟言笑与威严气派总是会被轻易破功。
吴澜的一个眼神,一两句话,都能让嬴麒心神激荡。
秦玥儿看着这一幕,感到有些好笑,又觉得很是心酸。
她的弟弟,才十八岁,就被迫戴上了厚厚的面具与沉重的枷锁,在任何人面前都必须扮演沉着稳重的储君。
不能轻佻,不能逾矩。
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将心思藏得极深,即便胸有惊澜,却也得面如平湖。
整天板着一张脸,故作威严。
这样的日子,很苦,秦玥儿很心疼。
突然,秦玥儿又想到了她的公父。
那个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能扛着她在草地上跑得比风还快,让她张开双手体验飞起来的感觉的公父。
秦国储君尚且如此,秦国国君岂不更累?
每天都要处理小山一样高的公文,要与朝臣议事,要配合商君推动变法,要平息内部权贵的不满,要直面山东六国的逼迫,要喂饱秦国上下几百万张口,要带领秦国复强……
一想到这些,秦玥儿对她的公父的怨怼之心,瞬间消散大半。
只是还是会觉得非常委屈的。
因为面对强势魏国的欺压可以忍痛割让函谷关的公父,三年前也狠下心来,要将她嫁到魏国,以求秦国能获得更久一些的变法自强的时间。
她不愿意受这样的屈辱,她认为公父不爱她了。
所以她逃出咸阳,逃出秦国,来到兀墟山紫游寨落草为寇。
现在想来,不是公父不爱她,只是公父更爱秦国罢了。
秦国,秦国……
为了秦国,弟弟也压抑了贪玩好动的天性,变得一板一眼,变得沉稳威严。
也变得……越来越像公父。
公父啊!
秦玥儿叹了一声,转动眼睛,目光投向了西北方向,似乎穿越了无数山川、河流与城池,落进了咸阳,落进了玄与黑为主体色调的宫殿,看到了坐在书案前夜以继日、焚膏继晷、不知疲倦地为秦国复强而呕心沥血图谋的公父。
她突然好想好想回去看公父一眼,哪怕不能久待,喊一声,行一礼,也足够了。
客厅里两个极为关怀秦玥儿的男人,吴澜和嬴麒,几乎同时发现了秦玥儿情绪的异样,和她眼里闪动的泪光。
吴澜顺着秦玥儿的目光所向看了过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西北,秦国,嬴麒,咸阳。
看来娘子想回去啦。
那我,是不是也得加快些步伐,积攒些力量?
这般想着,吴澜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说道:“麒弟,我们这就下山吧。”
“啊?”
吴澜的话说得很突兀,嬴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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