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再次启程,并不是沿着官道继续潜行,而是朝着官道傍着的峡谷中行了去。
月光皎洁,树影婆娑,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行驶在这静寂的峡谷间,两侧是陡峭入云的绝壁。
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响回荡在这峡谷间,格外的刺耳,清切。
楚观云俊眸微眯,似在养神,唇角微扬,“自打进入这峡谷,你便端详了楚某一路,有何不解直问无妨。”
云萱轻皱了皱眉,终于启口轻问:“刚刚化险为夷,又偏走这险峻峡谷,楚公子这又是唱的哪出?剑走偏锋?”
楚观云慵懒睁眸,淡淡一笑,“你是想问我,为何偏走这易遭埋伏的险要之地,是否想抄近路到达黑水镇,对吗?”
云萱不答,也没有否认,盯着他的眼,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楚观云微微点头,道:“非也非也。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楚某不如将计就计,引出那虎视眈眈的敌手,也倒省了一路的提心吊胆。”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治标治本的好计策。对了,你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为何跟我坦白实情?难道,楚公子不担心云才是那幕后黑手吗?”云萱反问。
楚观云笑,略有得意忘形之下竟伸手拍了拍云萱的脑袋,被云萱巧妙的躲了过去,“有什么话便说,无需配上肢体语言。”
楚观云尴尬的收回手,道:“云兄弟的心眼,没那般复杂,从前,是楚某多虑了。”
“为何有此一说?”云萱心下虽略有欣慰,但面上依旧清冷平静。
“楚某阅人无数,自认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至于缘由……”楚观云的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跟着车厢一个趔跄,云萱一头磕向了一侧的窗沿。
温暖柔软的触感自眉心传来,却是楚观云的大手覆在那生硬的窗沿上。云萱来不及弄清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便见楚观云一脸正色,不由分说拽着她从车厢的顶部一飞冲天……
身体才刚刚离开车厢,便听一阵纷乱的刷刷声,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雨,密密麻麻。
楚观云一手揽着云萱,一手甩开折扇,足尖轻点,踩在两侧耸天大树的树梢叶端,扇光在空中划出无数条白色的弧线,楚观云从容不迫的应对着那些铺天盖地的箭雨,动作极是潇洒敏捷。
前面那匹马而收了惊,仰天长啸一声抬脚便疯了似的冲去,带着满车的名贵药草和那张姓车夫,直直朝着前方的绝崖奔了去,所幸那张姓车夫身手好,在坠崖的最后一刻跳到了一侧。
后面的那匹马儿,来不及逃亡,倒在血泊之中,装载着云萱和楚观云的车厢,顷刻间被射成了一个大大的马蜂窝!陈姓车夫被困在箭雨之中,生死未卜。
四面八方的箭雨依旧缤纷而至,楚观云厉眼疾扫四周,沉声对云萱道:“抱紧我!”
云萱闻言点了点头,命悬一线,云萱暂将男女有别这些东西抛之一边。伸手双手,紧紧环在楚观云的腰上,楚观云身躯蓦然一怔,随即便一个纵身,如离弦之箭般朝那崖壁急急飞了去,大手依旧紧扣在云萱的腰部。
据楚观云之前和陈姓车夫的聊话中,云萱得知,这峡谷名唤‘明镜谷’,是这一带最险要的地势。两侧矗立的崖壁,最是陡峭险峻,整个立面几乎成七十度角,笔直如通天直线。岩石上光滑异常,如一面平滑的镜子,无任何可以落脚的支点。
云萱挂在楚观云的身上,仰头看见他弧线优美的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心微蹙,手脚间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
想要从那明镜般平滑的崖壁直冲出峡谷,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挑战极限。云萱不知楚观云是如何做到的,她只知道,有猎猎的罡风自她的耳畔呼啸而过,有浓密的箭雨,挨着她的身侧擦身而过,冰凉的触觉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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