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化作苍蝇的蛆虫(第1/3页)  游吟者的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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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一堆蛆虫,却还有强壮一点的要去欺负瘦弱一点的,我从小到大就没穿过一件完好的衣服,那些破口总是补了又破,破了又补,后来索性干脆就不缝了,就那么一条一条的破抹布似的脏布条挂在身上。大家看我这样一幅脏兮兮的模样就更爱欺负我了,不光是那些年龄比我大的,就连那些比我小的也敢来踢上两脚。”说起这些回忆的时候,三当家的眼睛里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怨恨,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丝笑意的。

    “最开始我还跟我母亲说过这些事情,可是我母亲能怎么办?上门找人家理论?他们虽然过得像垃圾一样,可好歹还是有爹有娘的,我连我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光靠母亲那样一个瘦得像跟芦苇似的女人能怎么办?于是,我就像一块路边的石头一样,满身肮脏,被人踢了几脚也不声不吭。”

    米凯尔不是那种很感性的女孩,但是听三当家有些沙哑的声音说起他以前的故事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心酸,的确,他们俩就像是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的人,这个社会里最黑暗的东西永远是隐藏在比蚕茧更复杂更紧密的现实之下的。

    “当然了,就算是这样,我母亲还是很爱我的,要是她不爱我的话,早在怀胎的那十个月里就把我打掉了,怀我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法接客人,饿得都快死掉了,还是坚持把我生了下来,过后没几天又开始在她那张床上‘工作’,我就被裹在家里唯一一块干净的棉布里,放在床上,哭闹了,她就把我揽过来喂我奶吃,这样两不耽误。”

    说起母亲的时候,三当家眼睛里才有一丝罕见的温柔,米凯尔忽然觉得这个人也并没有烂到骨子里,他心里至少还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就像那块曾经包裹着他赤裸身躯的棉布。

    “就这样,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着,那时候我想我们这辈子可能就永远像两只阳光照不到的老鼠一样,苟活着。直到我八九岁的那一年的某一天。”三当家的眼睛里唰地泛起赤红的血色,他接下来要讲的将会撕开他心里最大的那道疤痕,那下面的永远鲜血淋漓,脓水四流。

    “那天我从外面回到家,隔得远远的就能听见家里响亮的争吵声,我心里一沉,因为时常会有嫖客在完事之后不给钱,每次我那胆小的母亲都会跟这种人吵架,当然,最后能把钱要到也只是少数情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争吵,让我心里有种莫名发慌的感觉。后来,我想明白是为什么了,我从没有听过母亲用那种凄厉和绝望的声音跟别人吵过架。”

    “我飞快地回到家里,看见母亲用被子捂着身体,正哭着和我们邻居的一个男人吵架,说是哭着,其实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我们从没吃过一顿饱饭的身体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给眼睛制造泪水呢?我母亲见我回家了,也就没继续跟他吵架,那个男人独自骂了几句,就拿起衣服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屋里只剩我和母亲两个人,她慢慢平复了情绪,穿好衣服之后,又像往常一样开始准备我们的晚餐了,我以为母亲只是那一阵比较激动,冷静下来就好了,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然后,第二天早上,我睁眼就看见了母亲冰冷僵硬的尸体,她就在那里,挂在我们家床前的房梁上。”说着,三当家还用手比划了一下,似乎他那个悬吊着,在空中晃荡的瘦弱的母亲的身体就在他眼前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脑海里的反应是什么样的,我只记得我面对着她的尸体在床沿边坐了很久,因为阳光照不进我们那个逼仄的巷子里,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最后,我从黢黑的灶台上拿了一把刀,我记得昨天那个男人的家在哪里,他们也是阴沟里的老鼠。”

    “你杀过人吗?哦,你肯定没有。”三当家像是脑袋有些混乱了,自问自答了一句,“反正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没啥感觉,真的只是觉得我在杀老鼠,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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