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了京城,静安公主的确没有追究。只是木料不足,原本定在今年破土动工的上林苑工期被迫推迟到了明年开春河水解冻之后。
只有被她摔碎的满地珍贵瓷器才知道这位公主的心情到底有多么糟糕,就连皇帝几次来看望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时都吃了闭门羹。
不过远在朔州的李玄觞并不知情,此时他正凝视着王府花园里一株盛放的腊梅,以及梅枝上背对他的那道倩影。
那女子身段婀娜苗条,一头黑发如瀑,配上大红长裙,立在梅花枝头,翩然若仙子临尘。忽而转身,梅枝轻颤,剑光潋滟如水波,凌冽若寒霜,长发飞舞,衣裙飘荡,朱唇轻启,正是《梅花九剑歌》中第二首:
”大雪压枝头,冰风浸重楼。腰配双吴钩,碎玉满貂裘。三尺问情仇,剑气横十州。何不执素手,共饮梅花酒。“
醉老头高卧在覆满积雪的屋顶上,醉眼朦胧,遥遥举起酒葫芦向园中致意,口中喃喃:
“好酒,好剑,好诗,好美……”
上官陵罕见的没有去王府中为他独辟的剑室里悟剑,而是坐在醉老头陈梼身边,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这场绝美的剑舞。
“这一式她越发纯熟了,一剑出成梅花九朵,圆转如意,全无滞涩。”
醉老头斜了他一眼:”老夫倒以为,霓裳这女娃娃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我若是年轻上五十岁,一定是要追求她的。“
李玄觞坐在桃木小几上,面前长案上放着古琴“雪桐”。十指轻拂,弹起《梅花九剑歌》。琴声铿锵,若金石声,舞姿摇曳,如天上人。剑气所至,积雪腾空,纷然若飞絮:莲步轻移,檀口咏唱,人比梅花香。
两人如痴如醉,沈霓裳绕梅枝起舞,李玄觞于树下鸣琴。让人直以为天地间万物皆虚,唯有这剑歌而已。
醉老头右手轻扣屋瓦,上官陵伸指在空中勾画描摹,隐隐然是一套与之相契的剑法。
几曲奏罢,李玄觞望着立在梅花枝头面泛潮红的绝美女子:”让我给你作画一幅。“沈霓裳轻点螓首。
绿荷不待他吩咐便去书房中取来了笔墨纸砚,李玄觞在长案上摊开宣纸,绿荷站在一侧替他研墨。李玄觞微笑道:
“我画功着实一般,恐怕画不出你的绝世风姿。”
沈霓裳瞥了他一眼,美目中眼波流转,如怨如慕,风情万千。
李玄觞大笑一声,抓过画笔来开始作画。沈霓裳怔怔地望着宣纸上游走的画笔,北风吹起她的乌黑长发,轻柔的拂过盛放的梅花。
他开始时下笔极快,先以纤细墨线打底,继而一丝不苟的点染勾画,神情极其专注。
李玄觞的确不擅丹青,故而作画时更多的是重意不重形,将他观剑舞所得所悟尽数蕴在墨底。
房顶上的两人目力超群,也遥遥注视着他笔下的画卷。轮廓勾勒了约有十之七八,上官陵微微颔首点评:
”剑气淋漓,美不胜收。“
醉老头哼了一声:“我看怎么画也没有霓裳那活生生的美人好看。”
“呵呵,你个老酒鬼懂什么,画求其神,玄觞小子这幅画神韵非凡,堪称绝品。“
醉老头嗤之以鼻:“老子是不懂画画,可你个剑痴老儿装什么内行?”
上官陵劈手夺过醉老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把最后小半葫芦的美酒一饮而尽,醇烈好酒中隐隐有梅花香气。上官陵把空葫芦向身旁一抛,好笑道:
“你这老酒鬼却还要附庸什么风雅,好好的梅花让你泡了酒喝,岂不是牛嚼牡丹。”
绿荷望着梅树上的倩影,心头冒出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她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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