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孙后代就跟着种什么地。
村民如此爱惜老祖宗的基业,又十分循规蹈矩,以致于战事传来时,村里无人想着往外逃,仍做着五谷丰登的美梦。
饶是如此,村民全然不信这平淡日子会遭到外事所扰动,老天爷似乎也有意忘却这方乐土,决意将战乱从此地剥离出去,以使村里的时日不受战乱影响。
日子这般平静,免不了催生出载歌载舞的好习俗,每逢阳春三月,矮山的桃花争相开放,姹紫嫣红一片,恍如新娘子出嫁时的红盖头。到这时节,村里人莫不倒锁了门,统统穿着藏青颜色的褂衣,男子头上绑了红巾,女子戴着叮叮当当响的银帽,无论男女都腰缠流苏,赶到江畔去看健壮男子徒手抓鱼。
这时候会有头批洄游返巢的鱼群,鱼儿挤满江面,不死不休地回到上游,好繁衍生息,拥挤的鱼群中不时有鱼跃起,代表了鱼跃龙门的祥瑞,村民会扎堆在岸边观望,目测着哪条鱼儿跳得最高,称之为鱼王,若是比不出高低,就比鱼的大小。相传抓到鱼王的年青人运气准不会差,而抓到鱼的年青人大多正值婚嫁,好事成双,由此得来一个风习,但凡能在这天拔得头筹捉到鱼王的年轻人,大可以壮着胆子,向心爱的姑娘求亲,哪怕女子的家长再如何反对,这时也不能说个不字。
所以直到夏末秋初,鱼群终于退散后,村中青壮的热情才稍稍冷却。
这等热闹时节,村子里大多成了空巷,通常不会有人在家,除却村头的王先生家,那是村里仅有的教书匠,他家只有三口人,两个长辈外加一个女儿,王姑娘知书达理且生得好看,向来是村里年青人追捧的对象,只可惜她从不去逛庙会,也不去江畔凑热闹,纵然再伶俐的年青人,抓到再大再肥的鱼王,也没有献给她的机会。
她如今年方二十,若是男子的话,这年纪需得在外打拼挣下家底,年纪还不算大,若是女子的话,则早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岁数,以她来看甚至稍稍超过了,村里的媒人来说了好几次亲,都没有结果,她总是这儿推脱那儿挑错,总之没有一个合心的,村子溯流而上有个大个几倍的镇子,镇里也有富家公子派人来谈论婚事,结果全都扫兴而归。
王先生不得不怀疑女儿藏有私情,跟哪路不知底细的青年私定终身了,所以才不愿意嫁给他人,逼问不出个结果,做父亲的看得出铁定有这么号人,但迟迟抓不出来,哪怕让女儿带他来见长辈,却没有结果。
大伙只知道她似乎在等着那么个人,却不知道是谁。
王姑娘对外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她毫无怨言地等着那人每年回来一次,每次都是村民出去观赏鱼潮的空闲时间,她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他九年前离奇失踪了一次,自那以后村民都当他是死外边,回不来了。王姑娘倒念念不忘儿时有这么个玩伴,直到四年后他突然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她几乎认不得他,直到他做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手势,她才发现眼前的少年,跟记忆里的那个人逐渐重合。
自那以后,他每年回来一次,每次待上那么几天,村里人并不知晓,她不清楚他还去过什么地方,因为她对村子外的地方一无所知,就连村民跑上跑下的那座小镇,她也只是寥寥可数的去过几次。
于是,他完全充当了她的耳目,她听着他将那些惊奇的见闻娓娓道来,她仿佛顺着他的言语,去到了中土,去到了北海,那些仙人所居住的地方,她总感觉这时候的他俩是同心同体的。自那以后,与他私会成了王姑娘一年里最欢喜的几个日子,她宁愿不跟父辈去见识燕子江的涨潮,忍着好奇不去看那些飞出水面的大鱼,她只觉得,那些事大抵不会比跟他一起说话来得更惬意,他俩两小无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过后想起来,总藏着不可言说的快乐。
长到十七岁的时候,周围的玩伴都在长辈的劝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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