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湘婷独自一人沉思着，现在四下里无事，认识的人又全都离开了，不如……不如还是去看看余大剑吧，因为她始终挥洒不去刚才余大剑那离魂的样子。

    而余大剑，则漫无目的地走到湖的另一边，避开喧闹的人群，靠在一棵大树旁，身形显得有点无力，虚无的瞳孔，目光落在森幽的密林内，是困惑，是无助。垂头，又看看自己颤抖的双手，已经让他几乎认不出来，那挥洒自如，随心而动的指尖，此刻的他才意识到，原本宛如与生俱来的部分，其实早已远去，不复依存。合上眼一边摇头一边嗟叹，心里一酸，双腿一软，倚树坐了下来。隔岸的欢声笑语此时仿佛是嘲笑着一名落魄的失败者，在耳边游荡。

    在人群中不断搜寻的邯湘婷东瞧来西看去的找了个遍，仍是不见余大剑半点踪迹，最后只好扩大搜索范围，绕着湖边一直走。终于在一棵大树后发现了一个孤单的衣角，邯湘婷探出头去看看是谁，果然没猜错，正是余大剑坐在地上，敛手承在弯曲的膝盖上，额头垂在手背。邯湘婷见他如此，便悄无声息地坐在他身旁，蹭了他一下肩膀：“师傅，刚才在里面弹琴的人是你吗？”

    余大剑没有动弹，脸一直就这样看着地下：“大姐，你都听到了？”

    邯湘婷说：“嗯，师傅你弹得……”

    余大剑稍稍抬起头，脸颊间蕴含浓浓的惆怅，让邯湘婷不能再说下去。余大剑道：“大姐，你以前有看过一篇文章，叫《伤仲永》的吗？”邯湘婷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问，一时间也没想起《伤仲永》是什么，便问：“啊？那是什么啊？”

    余大剑再次把脸埋了下去，用匪夷所思的语调说道：“我是多没用的一个人，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突然间他又抬起头来，用沮丧的表情看着邯湘婷：“刚才我看见丁梵的手在琴键上飞舞，那是我多么熟识的旋律，几乎他每下一指，我都能判断准确，但是……但是在我手上，却全然没了当年的感觉，手指像不受控制一般，没办法反应我所想到的位置。即便我用尽全力都无法追上丁梵的节奏。黑与白不再和我产生共鸣，那种冰冷和陌生，让我恐惧。以前我从没想过会这样，那种熟识而炽热的感觉，消失了，不用思考就能预测下一个琴键的动向，磨灭了，仿佛仅用潜意识就能随意弹奏的我……死了。”说到这里，他又把额头第三次埋进自己重叠的手背，用细微而近乎自嘲的语气说道：“十年，整整十年，我的双手竟然残废至此，哎，可能当年的我，只是一场幻觉吧！师傅说得对，我真不该再碰，真不该……”

    邯湘婷从没见过这样的余大剑，一向都只会帮自己排忧解难的人，现在竟变得如此沮丧，心下甚为愕然，更不知如何开导才好，只能静静地坐在他身旁抚，肩并肩地靠着。

    余大剑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抽咽之声缓缓传出。邯湘婷右手跨过他肩膀，头靠在他肩上，忍不住哼出一段曲来安慰他。美妙的旋律从极近的耳畔传来，伴随着湖边细细的微风，一股春日的暖意渗透余大剑的脑海，让他再也听不见世间的吵杂，返本归元，萌生一丝平心静气，到底还是自己心中还珍惜着一份耐人寻味的执着。慢慢的，余大剑气息平稳些，从而用心聆听这不一般的旋律，抬起头来，看一下邯湘婷，眼见她仍悠然地哼着调，面容带着几分陶醉。余大剑看的入神，嘴角不自觉地又回复平常的笑意，又是一阵，突然说道：“大姐，如果再高一个阶会更好。”

    邯湘婷说道：“哦，是吗？”

    余大剑又道：“不过很好听，谢谢。”

    邯湘婷见他愁容已经烟消云散，也欢喜地说：“我时候每次不开心，妈妈都会哼这首歌哄我的。看来对你也有很好的疗效啊。”

    余大剑说：“劳烦大姐为老臣担忧，真是过意不去。”然后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一下衣服，便伸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