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卿的三个步兵方阵,刚刚杀透水匪的瞬间,很多水匪掉头而跑,朝着几里外的停船处而去。
“撤退撤退”眼看着伤亡还不到一成,“大军”就有崩塌的迹象,房见鼎觉得既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不可思议的是怎么可能败得如此快,要知道自己是两万多人,对面不到四千人可惜他这辈子都没法明白,军队的战力,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靠人数来衡量,就正如他经常依靠少数悍匪杀得云州官军东躲西藏一般。
理所当然,是房见鼎明白自己手下打不了硬仗。水匪,里面真正敢杀敢拼的毕竟是少数,大多都是被胁迫成匪或者被逼迫落草的,里面真正的穷凶极恶者,不到十分之一。被砍死的这十分之一未必都是顶梁柱,但若是胆气已丧,剩下的部分夹杂在众人里,也只能望洋兴叹。
“快撤退吧”根据以往经验,就算这次没打赢,撤还是能撤掉的。官军们吃皇粮,一般不会死追;而家丁们会收取战利品,且不到最后关头,不会玩命,可惜他又错了。他忘了两件事骑兵和这群“工匠”。
骑兵,速度自然极快。第二次冲锋刚刚杀透敌阵,冉八就看出了水匪要逃的迹象。于是再没有组织第三次冲锋,而是直接穿过敌阵,朝水匪后方跑去。和颜子卿多年的配合已经天衣无缝,冉八和颜子卿一样,从没想过让这群横行云梦泽的水匪逃走一个。
“工匠”们也让水匪失望了。三个多月来,训练最多的就是军纪和配合。颜子卿手里这群“工匠”,晋升途经是依靠平日的训练和会操,能不能当官是靠能力和口碑,和战场首级无关。战后军功、赏赐也是以“什”为单位,主要不看首级。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没人敢停止,自然不可能让水匪逃走。
“跪地投降,胁者不究”苏定远又第一个大喊。苏定远个人战力不如冉八等人,骑马射箭不如折家兄弟,但在战场上,他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往往能发现很多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随我大喊跪地投降,胁者不究”随着苏定远的吩咐,手下军士们逐渐跟从,不大一会,整个战场上便想起类似的喊声。
“跪地投降,胁者不究”这个声音一旦形成规模,便具有感染性。
眼看着后阵跑掉大半,自己为何还拼命为别人断后
水匪们绝对没有这种觉悟。感觉到前阵跪地投降,奔跑中的众人心气也耗掉大半,越跑越慢,特别是当前头再次出现骑兵部队的时候。
“我等投降,我等投降”还没等冉八等人再次冲进溃散方阵,无数逃跑者丢下刀枪、跪地投降,一片一片的俘虏,似麦子般跪在地上。
“这就赢了”沈维进不敢相信,颜子卿也有点意外。前后不到两炷香功夫,这就胜利了,如此轻松。意外归意外,但也能理解众人都忘记了,这次的敌人不是戎人。在北疆战场,那是两个民族生存空间之战,不到绝境是没人会投降的,因为大家知道,即便投降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但现在不一样,大家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血脉。根本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即便再冥顽不灵的水匪,心里都有一丝侥幸,没有人会残暴到把俘虏杀光。所以“跪地投降,胁者不究”这句话一出,就再没有人愿意死扛,因为打算死扛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被围着。
比如,车麻子。车麻子这次又气的发疯,还不如上次镇定。周围亲兵们死得只剩十几人,众人围成一圈,里面抓着一名“工匠”俘虏,那是他们唯一的护身符。
“放,放了我,要不我,我杀了他”这次车麻子手里的可不是校尉,而只是一名最最普通的小兵,一名剥开面甲后,稚气未脱、嘴上还留有绒毛的少年。十几名悍匪满心恐惧,因为周围已经被围成一圈。若不是手里的这名俘虏的原因,也许早就被剁成肉泥。
“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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