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年半的表哥武学兵也感到有点看不透,一向安静贤淑的表妹原来还有这如此活泼外露的一面,再一想,也许是以前功课重,把她的这一面给蒙蔽,抹煞了吧。
多少个日子都没有这样轻松过了,功课、复习,一轮又一轮的考试,就像一个无形的黑沉沉的大口袋,把他们装在里面,无力挣脱。
老师们一股脑儿地将几何、方程、语法、修辞、力学、电学、……做不完的模拟题,往他们肚里灌,使他们头昏脑胀,应接不暇。
今天总算是从中解脱出来,可以长长地舒上一口气了。他们从小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的青山绿水对于他们来说既亲切又熟悉,亲切得就像身上的衣服一样,熟悉得就像呼吸的空气一样,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可他们现在觉得,这一切,这个明亮、多姿、绚烂、缤纷、五颜六色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新奇起来,使他们眼前一亮,久违多时的大自然显得异常亲切和清晰,仿佛这些自然景物就像被浓染过、点缀过似的。
就这样,走过一段长长的路。武学兵一边用手里刚才折下的树枝条抽打着路边的野草一边问冯清水:“哎,对了,那个牛继红不用你带了?她的脚腕伤成那样,能自己回去?他和我一个考场,今天见她考试的时候都是颠着脚尖走路的。”
“就是。”正在捧着野花,伸着鼻子,陶醉在花香之中的武荷香突然饶有兴味地转过头来,一改羞涩地直盯着冯清水话里有话地问,“你怎忍心丢下好同学不管呢?清水,这可不像你,这样不太好吧!”
“你关心什么,那你去带人家啊。”冯清水避开武荷香咄咄逼人的眼光,把头扭到一边对武学兵取笑着说。
其实,他心里知道,牛继红考试完就在清树的外婆家住下了,这是昨天牛继红告他的。他承认,在杏河坪初中一届的两个毕业班里,除一个村朝夕相随的武荷香外,比较亲近的女同学就数同班女同学牛继红了,这种亲近的感觉并不是因为曾经和牛继红同桌过,也不因为牛继红学习成绩好,常常交换解题看法,更不是因为牛继红长得好看,而是因为她大方、开朗、热情、善良、心底透明,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不高兴的时候就捂着脸哭一场,兴奋时就满脸欢笑。和人,特别是和异性同学相处在一起,让任何人都不觉得有丝许顾虑和负担。
愿意和她相处的男生很多,只不过是冯清水由于成绩好,和她在一起探讨难题的时候多一些罢了。
他对她的好感是同学间的正常友谊,尽管在他和她的空间距离挨得很近的时候,尽管男女异性间的微妙不自在也曾撩拔过他的神经,他也只是萌萌地感觉到,但并没有过想入非非。他只是觉得对她有一种很特别的同学间的好感,就如春天里的和风,轻轻的,柔柔的,清清的,温温的……
“凭什么让我去带她?既不熟悉又不带故的。”武学兵回道。
“就是,我哥既和她不一个村子,又和他不一个班级,这种美事还轮不上。是吧兵哥?”
“是,还是我妹子看得明白,呵呵。”武学兵看着武荷香使了个鬼脸附和着说。
“那不是路上遇上了嘛,就是其他女生,我们也不会丢下不管的。”冯清水急忙辩解说。
“既然都一样,为什么还抢着?我哥带着不比你有力气?还说没想法,哼!”武荷香总算抓住了机会,唇枪舌剑地说,口气里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冯清水一看武荷香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知是武荷香对他丢下他们二人先带牛继红走一事不满意。踌躇间突然想起了那块还没有归还她的手表,从口袋里掏出来郑重地递过去:“荷香,还你手表。”他没有敢直视她挑起薄眼皮的秀眼。
荷香一边拿着手表一边声音温和地问:“有用吗?”
“嗯,戴着它,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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