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灯光下,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此时正弯着腰站在洗脸台的镜子前用冰凉的自来水拍打着自己迷迷糊糊的脸颊。
这个少年看上去是虽面容清秀,长得也是人畜无害,但唯一令人无语的一点就是:呃……他现在赫然是连一条内裤都没有穿,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自从这个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以后,他似乎天天如此,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便脱得一干二净,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改不掉的习惯了。非要追究原因的话,那便是因为这么做能让他感觉到全身无比的轻松,不用做任何伪装,不只是身体上,精神上也是如此。
这个少年正是之前所谈到的方宇。
一番洗漱过后,方宇抬起头对着镜子面前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勉强地给出了一个笑容,但那笑容越看越觉得僵硬,最后竟连他自己都会认为那笑容有一丝恶心,于是他无奈地把力气收回,镜子中那张冷白的小脸便再次变得僵持起来。
这本不应该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该有的样貌,但对于数月前便失去了父母的方宇来说,变成这样一点儿也不过分。
方宇从小就是一个过分早熟的孩子,却也是一个不善于与人交流的孩子。上小学时,当他的同学还沉浸在讨论玩电子游戏带来的快感时,他常一个人把头埋在课桌上,思考着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逢年过节,亲戚们带着自家的小孩到方宇家里做客,方宇却常常不顾礼节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做着自己的幻想。就这样,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方宇和别人几乎无话可说。
结果得出的结论就是:方宇是一个自闭的孩子。
而更不幸的是,根本没有谁会去在乎方宇那种过分的内敛,反倒把他理解成了一种傲娇的装b,与方宇接触过的人只会更加觉得方宇令人厌恶了。
方宇对于这种情况也感到很无奈,虽然他与同龄人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但其实他也是向往着能和别人正常交流的。
没有人是生来就喜欢被整个群体孤立的。
方宇也曾尝试着向别人解释,解释自己不是他们眼中那感情冰冷的人,但别人的表现却都显得相当漠然,好似在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做人失败罢了,难道还要我去教你?连一个人都不会做,我有什么义务去体谅你啊!”
渐渐地,方宇便放弃了向别人做出一些无谓的解释,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无用功。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明明知道印象只是对一个人瞬时的感受,不能代表那个人的全部,却还是会不自觉地把印象当作评判他人的一个标准,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
习惯了周围人们对自己排挤的目光,方宇倒也变得坦然了。他明白了一个很现实的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单反面的付出这种事情。
是啊,既然我给不了别人想要的东西,那也就怪不得我也得不到我渴望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东西了。
这道理虽然能普遍适用于绝大多数的人,却也有两三个人排在列外,其中方宇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父母了。
以前,方宇时常疑惑,爸爸妈妈把我养得这么大到底付出了多少,这应该是所有拥有父母亲的儿女都能给得出答案的问题。
可是他们又得到了多少呢?方宇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得到的答案却连他自己都怀疑。
这种情况严重地颠覆了方宇对整个世界的认知,虽然让他很苦恼,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幸福感。
他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随处可见的现象之外还有着很多妙不可言的东西。
方宇只有在他的父母面前,才能感受到这人间唯一能让他的心灵温暖起来的东西,只有在他的父母面前,方宇才露得出他最真诚的笑脸。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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