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再赊一个月的份!伙计,还是要最烈的酒!”一个赤红色的大脑袋从楼梯口探了出来,大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膛。从他酡红色的脸上看来他不像是刚刚才到的,反倒像是刚结束了第一场就迫不及待赶赴下一场的绝世酒棍,甚至于刚刚撼天动地的欢呼声中可能就有他出的一份子力。
“我这里可不是什么银行或是救济所,没钱的话就快点滚出去赚到了钱再来。”拜恩冷笑着说。
“别这么说老伙计。春天已经到了,我很快就能赚到钱。”库库里尔慢吞吞的走到吧台边扶着台面坐下,含混的粗嗓子像是轰隆隆的闷雷,“我要一个大杯的,再给我们的小朋友们来两杯,一桶冰。”
他像是笃定了老人不会再拒绝,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完全是一副看不到酒我就绝对醒不过来的模样。拜恩沉默了一会儿,也可能是实在拿这个无赖没辙,轻轻哼了一声道,“别再拿伙计这种词称呼我。那是人类的修辞,是专用于称呼合作者的。而我……是你的债主!”
随手把酒杯往边上一放,拜恩再次转身走向吧台内的房间。不过这次没走两步却顿住了,转过头来指指林夜然道,“你。对,就是你。小白兔,过来帮忙。”
啊?我?帮什么忙?林夜然一脸迷茫的抬起头,老人却已经又转回头去自顾自的往里走了。边上的库库里尔仍躺着尸一脸的你别吵我,倒是黎娅虽然表现的有点惊讶和担忧,但还是推推他的手,示意他快点跟过去。
林夜然只好无奈起身。
挤进黑洞洞的槅门,里面却不像想象中一般昏暗,鹅黄的微光映照出一条狭小的走道。
虽然从外部看就知道这是一辆体量巨大的房车,但排开一半的空间作为吧台和散座后还能排出包括卫生间和厨房在内的四个小间还是令林夜然忍不住感到惊叹。
一人宽的走道墙上贴着各色的宝石或是寓意难明的手工画,其中一副最为夺目巨大,是以刻画手段再现的一株枝展妖娆的参天巨木。它黝黑的枝干巨蛇般扑向天空,时时刻刻都有龙爪型的叶片零落,像是一场绿色的雨。如果作者是以写实的心态来作画的话,以树脚下的房屋作为比例尺来换算,它大概有近百米的高度。
他们的目的地是走廊尽头的库房,目前也被拜恩当作工作室使用。只是不亲眼目睹的话,林夜然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个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书苑的地方。
纹着花鸟的深红木门打开后,首先涌出的不是醇厚的酒味而是一阵浓墨的芬芳。桃木味的烛油被装在一个鼠类魔兽外形的金属灯里,张牙舞爪的熏烟从它的嘴里升腾而上氤氲一片,弥漫令人昏沉的暖意。
整个房间将近四分之三的空间被一张巨大无比的檀木桌挤满了,巨大而繁杂的炼金矩阵被刻在桌上的边边角角,居卫着一个象征着基本元素的五星芒。
或新或旧的名家著书被整齐的堆放在桌面的右上角,左上角则随意的摊开摆置着好几卷堪称古董的羊皮书卷。
简单的介绍之后拜恩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他随意的挥挥手后很自然的坐上了屋内唯一的一张长椅,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雕纹的烟斗熟稔的点上,慢悠悠的吸着。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林夜然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拜恩还是不说话,顿了顿后转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他。
那是一个……多么令人窒息的眼神啊,简直像是法官面对囚徒的最后审判。
那眼神中像是藏着什噬人的猛兽,又因富含着包括惊喜、怀疑、不解、忌惮等等在内的多种情绪而显得凶狠而迷惑,顷刻间就再次点燃了林夜然心中那刚刚才平息的不安与彷徨。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飘天文学_www.p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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