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头已明显有几分醉意了。口齿不清地抱怨说:“我怎么也没想到,贺县长这只老狐狸,在这件事情上,竟欺骗了咱们这么长时间。幸亏是没来哪,否则,咱们即使丢了脑袋,都不知道杀咱们的人是谁。死后都得当个糊涂鬼。通过这件事,我算是彻底清醒了:贺弁良一直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是用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既然他不认我这个女婿,我也就没必要再把他当成老丈人了。许他姓贺的不仁,就许我姓郑的不义。这就叫一报还一报。这还是轻的。如果哪天他真把我逼急了,我就亲自把他送上断头台。这些年他做的那些缺德事都在我郑某的肚子里装着哪。有的是我亲眼所见。有的是他宝贝女儿无意中告诉我的。总之,贺弁良犯下的这些滔天罪行,杀他十回都有富余。憋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我也该找个机会一吐为快了。”
张连海听到这,浑身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局长,您的酒是不是有点……”
郑大头瞪着眼睛说:“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已经开始说醉话啦!”
张连海笑了笑。而后,带有挑衅意味地说:“局长,您当着外人辱骂自己的老泰山,还扬言要杀了他。就不怕我突然翻脸不认人,到贺县长跟前去告您的状,最终将您取而代之。”
郑大头用鼻子笑了笑。说:“老弟呀!你还别吓唬我。我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我郑大头向来是敢作敢当。既然敢这么说,就敢这么做。更不在乎丢不丢官。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个警察局长就是个挨骂的差事,好人都让贺弁良去当,我就去那个得罪人的王八蛋。这个怂差事我早他妈就干腻了。谁要是想当,我立马就拱手相让。我要是说了不算,我就是他妈狗娘养的。”看到张连海明显不高兴了,便阴阳怪气地
加以解释,“老弟,你是不是多心啦?我可没有影射你的意思啊。咱俩共事好几年了,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你绝对不是那种见利忘义、落井下石的小人。我在骂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恨不得我早死的那些跳梁小丑。”
张连海早就听出了郑大头的那些脏话,有一多半都是针对自己的,却装作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并摆出一副关心对方的样子,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局长,您可别太高抬我了。我毕竟也是人哪!是人就得有私心。有私心必然会有。常言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在利益面前,可是什么丧良心的事都干得出来。我也是一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郑大头也听出了张连海话中所蕴含的隐意。只是不便把话挑明,一旦挑明了,也就意味着是撕破脸皮了。倘若没有了这层面子约束着,今后还如何相处啊!人和人之间,还不都是这样吗?面和只是为了相处,心存芥蒂才是生存的法宝。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他才用力从皮肤下面挤出一丝笑容说:“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我兴许能信,也可能不信。但是,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我是坚决不信。因为你这人的本质是注定了的,永远也做不出出卖朋友的事。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睛时时刻刻,现在也不例外,都在向我传递着一个令我感到无比庆幸的信息:你对我绝对是忠诚的。即使有一天,刀架在你脖子上时,你也不会对我有二心。还有一个最能说服我的理由是:如果你真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小人,四年前,当我意外遭遇到土匪打劫时,你就不会急赤白脸地救我了。更不会再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土匪窝子里搭救我的妻子了。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当时,只要你稍微大意一点,或者对我有一丝的冷漠,我现在恐怕连骨头都化成灰了。那天,我的尸体被装上一挂马车运回县城,路上,经过漫长的颠跛,我刚刚缓过一口气来,你就及时发现了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是非常深的。由此可以认为:咱们之间的情意,都是由老天爷赐予的,远远超过了一般意义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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