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相看无妨。”
陆睿到底年岁不大,被调侃两句,便有些红了脸,见陆毓怂恿,生怕父母感兴趣,见柯妃眉飞色舞,几乎明日汤家来贺寿就想定人,急忙道,“汤家女虽有些才气,却太过孤傲,不宜为妻。容貌也太苦相,儿子不喜的。”
陆安泰心中咯噔一下,便是不刻意观察,也能感到到长子的气息登时狠厉了起来。陆毓已经直勾勾盯着陆睿,脸上虽还笑着,可眼中实实在在露出一种狠毒来。陆安泰只觉得一阵头疼,“今日不谈论婚嫁,罢了罢了,散了吧。”
见人散开,又担忧又难过的叫过长子,“毓哥儿。”却是为两个儿子都在担心……
陆毓强自笑笑,低声道:“我答应的事,总是要做到的。”
陆安泰心中又是焦躁又是无奈,捂着额头,“我……罢了,若你生气,我来寻个由头,将你弟弟送到边疆,一辈子不许回来。我来做。”
陆毓咬紧牙齿,心中一股子邪火发又发不出来,灭又灭不下去。
陆安泰招手让儿子在身边坐下,“毓哥儿……委屈你了。”叹口气道,“旁人说你大方,宽厚,肖我。爹知道,你其实,脾气酷似陛下。”金箔财物,古董奇珍,样样都能满不在乎的赏赐出去,因为不在乎。可对于在意的东西,强横霸道,再加上,“眼里容不得沙子。”
陆安泰深深吸一口气,“这也不是坏事,国君者,也该威武些……我记得你十岁那年,陛下赏了好些东西,金子打的狻猊,碧玉雕刻的竹节笔筒……你都能转手就送人,只有那把镶蓝宝的火铳,爱不释手,谁也不许碰。那时候睿哥儿偷着去玩,掉湖里了——你追打了他半个园子。”
“我也有些生气,可你说,一百件东西,你都送了九十九件,就留一两个心爱的,弟弟都要抢,不是你不兄友,分明是他不够弟恭。”
陆毓为人不甚贪婪,但绝不是个好脾气。
“睿哥儿此事大错。”
“一个妾而已,他若要,我送他便是。但他……他又不要了。”陆毓怪声道,咬着牙,慢慢说。“我气汤氏之事,也就罢了。原想,会不会是我选妃太急,拆散了……好歹也算个理由。可,可。爹,便不算此事,他气我的,也不止这一个。他还要了我的命,还有穆云舒的命。”
陆安泰只觉得头痛欲裂,总不能怪长子?可次子——招进心腹来,“二郎这些日子可有犯错?你去给我着实查,我想揍他。”
心腹;“……”
陆毓难得坚持骑马回冠军侯府,忍着气进了门。立即冲到练武场,抽出马鞭,横七竖八的将一个皮革假人抽了稀烂。只见皮革绽裂,棉絮乱飞,犹不解气。狠狠的抓起摔到地上,“你不喜,不宜为妻……”
为何汤颜绯成为我妃子后,你又与之眉目传情?
前世陆睿的造反来得非常仓促,不过短短半月谋划。
陆毓不想管自己出征时,每日都能随意出入宫禁探望太后的陆睿是如何跟汤才女勾搭上的。根据汤颜绯的招供,她和陆睿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只是“交换诗书文章”——陆毓也是服气,后宫妃子,兄长妾侍,和外男含情脉脉。一个望月长叹,恨不相逢未嫁时,一个迎风而立,心心念念高山白雪……那么义正辞严光明正大问心无愧,又何必怕得造反呢?
陆睿和汤颜绯的确也没做别的,更多的不过是深宫寂寞的妃子,和年少温柔的王爷,一段心神交往的浪漫。可陆睿还有和安王书信往来记录,有曾经对兄长不满的牢骚。被安王心腹抓住把柄,威吓惊恐之下,权利诱惑之下,母舅劝说之下,拍板干掉兄长,自己当皇帝。
可是,如果十七岁的陆睿已经能清醒的说出汤颜绯不宜为妻,容貌不喜,为何……
说陆睿深谋远虑,陆毓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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