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废弃的街道。

    “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清冷的声音传来，陈渡看到庄净转过身走向他，黑色的发卡将遮目的一缕发丝固定在前额，他终于再一次直面那双澄澈的眼睛。

    “都跟我走了半个时了才发现路线不对，就算是普通人也不会那么迟钝，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早就被包围了。”庄净越走越近，在陈渡身前半米停下。陈渡的双眼逐渐失神，发呆似的注视着对方眼中的倒影。

    少女的眼波清澈如水，平静得像一面透亮的镜子，他的面貌清晰地倒映在镜中。色泽黑亮的龙眉下是一双略显狭长的凤目，只是眉目主人的神态实在有些颓废，再加上不修边幅，让原本还算俊秀的面目显得泯然众人。陈渡看着庄净眼中颓丧的自己，眉宇间不自觉多了一丝迷茫。

    见陈渡双眼无神愣住，庄岭心生不满，皱眉问道：“诶！你”这时突然吹过一阵寒风，破旧的房屋轻响，几粒灰尘落下，陈渡看见庄岭眼中的自己嘴角微动，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一股突生的寒意瞬间袭满全身，陈渡下意识抬起手伸向自己的嘴角，但右手抬起到半空却突兀地停顿。

    呼吸骤停，陈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庄岭眼中的人也在盯着自己。一股怪异的违和感充斥心头，对于那张脸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确信自己从未有过那样的眼神。

    高远、辽阔、目空一切陈渡无法用言语形容心中的震撼，他竟分无法确定那是否是自己，那张与自己相同样貌的脸上笑容越发明显，笑容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深远的目光中闪过一道暗影

    “心！”陈渡突然大喊，同时发力扑向庄岭。

    细长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庄净疑惑地打量着陈渡，露出思索的表情。离开沁雪楼之后的半时内陈渡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甚至连她刻意饶了远路都没有发现，庄净有些怀疑或许是师叔和自己多虑了，眼前这个颓丧的青年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偶然被卷入事件的普通人。

    但陈渡此刻的表情又重新引起了她的怀疑，以为对方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出神。虽然庄净从不惮于与他人对视，但并不代表她喜欢这样的互动，更何况作为女生一直被人盯着看也让她感到不适。就在她想要出声提醒时，却发现陈渡面色大变。细看之下，庄岭敏锐地发现陈渡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眼中倒映的他。

    惊讶！茫然！恐惧！追忆……短短数秒，复杂的情绪交替出现在陈渡的脸上。庄净惊讶于这个她印象中一直一幅丧气脸的青年居然会做出如此精彩的表情，心中同时生出更多疑惑和好奇。

    寒意突如其来，萧瑟冷风吹过之时，庄净心中骤生警兆。虽然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陈渡身上以至没有瞥见自不远处一间破旧房屋中一闪而出的黑影，但强大的感知让她清晰地捕捉到来自背后那一道隐藏在风中的锋芒。

    “心！”庄净还未有所动作，陈渡已经大喊出声扑上来。

    砰！砰！砰！锐利的锋刃擦着陈渡的肩膀飞过，三声急促的枪响紧随其后，在积雪的地面留下连续的弹孔。

    轰！哐当！

    左侧的一间破屋轰然倒塌，震起满地灰尘，瞬间笼罩两道翻滚的人影。

    庄净一只手捂住口鼻避免吸入烟尘，另一只手侧撑地面想要起身，但陈渡的身体撑在她的正上方，让她无所适从。

    从感知到危险的一刻，庄净就已经迅速做出反应。腰间的匕首出鞘，左手中全力凝聚的元力包裹着黑色石珠已如弦上之箭伺机待发，只要偏转身体躲过袭来的利刃便可发出击中身后的刺客。庄净知道一旦她躲避了攻击，受伤的将会是站在自己正前方的陈渡，但情急之下也别无他法。

    但她没想到的是陈渡的动作比她更快，她还未来得及转身陈渡的双手就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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