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祺贵人生产之后活了下来，或许碧清霖不会像先前计划的那样杀了她，但这一切都没机会发生了。往事早已经在这十几年的岁月当中变得模糊，却在贺兰楚的质问之下重新清晰起来，一时之间碧清霖竟说不出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碧清霖说的话让贺兰楚心口一直堵着的那颗巨石稍微松动了些，这么多年来，他同母后虽然并不算多么亲近，但多少还是了解她的。依照碧清霖向来高傲的性子，既然从前的事情已经败露，她应该也就不屑于再对祺贵人的死因多做隐瞒，所说的话多半是真的。

    虽然祺贵人并不是碧清霖派人杀害的，但她拼命生下的孩子被夺走，成为碧家寄予众望的太子殿下却是事实。在这深宫当中，孩子是各位女子唯一的指望，如果贺兰楚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也不会让她悄无声息的逝去这么多年，连个名字都没能留下来。

    “太子，不论你的生母是谁，你都是本宫的孩子。如果不是依靠本宫，孱弱如你早该夭折，所以即便你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也无法摆脱早已注定的命运。”

    “我的命，从来都是我自己的。”

    都说年幼之时的记忆并不会保留下来，可贺兰楚却无比清楚的记得自己经历的无数病痛折磨，当太医都说他药石无灵、命不久矣的时候，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在。是贺兰楚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努力坚持着，才一次次熬过痛苦折磨，最终长大成人。虽然碧清霖担着贺兰楚母后的名，却从未尽过娘亲的责任，若是她曾对他有过半分真心，贺兰楚也不会是现在这般表面温和儒雅，内心却淡漠疏离的性子。

    从前贺兰楚曾十分不解，为何旁人的娘亲都与孩子那样亲密，可他却得不到母后的半点垂怜，如今得知一切之后贺兰楚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不是碧清霖出身碧家性子清冷，也不是她久居深宫需要母仪天下才疏忽了他，而是她根本就不曾十月怀胎生下贺兰楚。

    “从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糊涂过了十几年的日子，如今知道了实情，便不会再任由你与碧家摆布。”

    贺兰楚身上的气息变得彻底，向来温和的双眼当中透着凛冽强硬的光芒，他虽然从来都不愿意参与到皇权争斗当中，但他更不愿意被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利用。

    看着贺兰楚的转变，碧清霖的眼神微微有些飘忽，她好像多年来头一回这样认认真真的看着当了自己十几年“儿子”的人。在碧清霖的印象中，贺兰楚就是一个孱弱温吞的少年，可如今他竟然变得神色坚毅，身上的气势尊贵天成，倒是真与太子的身份相配。

    碧清霖一直想要除去相思，希望能够将贺兰楚动荡的心重新囚回牢笼，让他心甘情愿成为碧家的棋子，可如今看来，真正将他推开的人或许是碧清霖自己。看着面前这个勇敢突破束缚的少年，碧清霖突然觉得有些羡慕，她身为碧家嫡出的唯一女儿，何尝不是自出生起就被规定好了未来要走的路。

    碧清霖也曾想过抗拒，但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辛酸苦辣，早已让她与碧家无法分割，只能继续按照既定的方向走下去。这个站在碧清霖面前，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终究是要成为与自己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虽然贺兰楚自就被送到了东宫，并不是由碧清霖亲手养大，但她对这个名义上的孩子也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本想着将相思除去之后，能够让一切都回归正轨，碧家能够尊荣无限，贺兰楚也能顺利登上皇位，正是两全的美事，可如今看来，她要除的不仅仅是相思一个人了。

    碧清霖那因为往事被揭开而有些动摇的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眼眸微微低垂，掩盖了其中暗藏的锋芒杀意。

    “既然你把话说的明白，本宫也不妨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鸾凤殿的地牢当中，若是你有本事救走她，便带人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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