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恒便是看清了这个局势，知道贺兰楚已经开始渐渐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若是让他和碧家融合在一起，恐怕，这整个朝堂之上便再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们的了，贺兰恒也就变成了言之无力的傀儡君主。

    贺兰恒如今虽说已经人到中年，但身体还是十分硬朗，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把大权交出去。而且即便贺兰楚是他的儿子，也有一定的能力，但还是需要多些历练，往后登上皇位才能有更好的作为。现在贺兰恒把碧清霖做的那些阴暗事情都告诉他，也算是让他看清人世艰险，若是贺兰楚能够抗住这样的打击，在这情况下得到更好的历练，他便能愈发心志坚定。

    通往皇位的路途可不是那么一帆顺利的，想要到达那个万人之上的尊位绝不容易，贺兰楚这个太子之位来得实在太轻易，所以他的眼中没有贺兰昭那样的野心，如果他不经过捶打锻炼，顺遂之路恐怕也会走得曲折。

    虽然贺文恒把自己说出这番话赋予了尚且不错的寓意，但是贺兰楚却把他内心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是想要利用贺兰楚去和碧家对抗，而坐在皇位之上的贺兰恒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招还真是厉害，自己不需要使一分力，就能够让贺兰楚和碧家之间的联盟顷刻之间破裂粉碎，并且再无修好的可能。

    贺兰恒早就知道，贺兰楚的生母是被碧清霖害死的，却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隐而不发，等着今天才说出口，真的是机关算尽。贺兰楚看着坐在离他不远处的贺兰恒，觉得他的脸从未有过的陌生，虽然这么多年来贺兰楚仔细看过父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在他心里始终将这个高位之上威严无比的男人看成自己的亲人，可如今贺兰楚却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看清过他是个什么人。

    贺兰楚的思绪开始发散，贺兰恒的心思如此深沉，应该早就已经想到了有这么一天，会用隐藏在心中的秘密来离间贺兰楚和碧清霖，让碧家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一朝毁于一旦。这对贺兰恒来说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极佳“武器”，那么，这个秘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

    会不会从碧清霖开始囚禁身怀有孕的贵人时，贺兰恒就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可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能够扭转乾坤的把柄，所以才选择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个曾在枕边缠绵的女子，还怀了自己的血脉，贺兰恒却可以这样轻易的放弃，而且丝毫不顾贺兰楚自出生起就会与娘亲天人永隔，这样的帝王，真是太冷血无情了。

    贺兰楚想的越多心里就变得愈加寒凉，他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发一语，目光低敛垂下，让自己的表情都隐没在黑暗中，饶是坐在皇位上的贺兰恒也看不穿面前的贺兰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不过贺兰恒倒是能够理解，贺兰楚不过只是一个刚刚开始长大的少年而已，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之间接受无能也很正常。

    静默良久，贺兰楚终于抬起头，他直视龙袍加身的贺兰恒，一双向来温和如水的眼眸里带着凛冽的明光，声音是激动过后的沙哑，可却依旧克制隐忍。

    “父皇，你这些年来可曾后悔过？”

    贺兰恒想过贺兰楚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愤怒、会崩溃，甚至会陷入疯狂，却从没想过他会来反问这样一个问题。贺兰恒一时之间也愣住了，这样一双和旧人极其神似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他内心最阴暗的角落，让贺兰恒无所遁形、无法掩饰。

    “楚儿……”

    贺兰恒的这一声“楚儿”叫得底气明显不足，也让贺兰楚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的眼眸变得晦涩又暗淡，而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儿臣府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看着贺兰楚转身离开的背影，贺兰恒恍惚间觉得心中一阵酸涩，但这种感情很快就被久居高位的漠然寒凉所掩盖。自古皇帝愿称“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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