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安静,陆泽离垂首静待太后发话,眼神晦暗不明。
太后原本端庄坐在软椅上的身子软了下来,她缓缓斜靠椅背,双腿向上翘搭在软椅扶手上,一双眼睛毫不遮掩地望着陆泽离,带着莫名的光芒。
“武安侯夫人还好吗?”太后的声音婉转袅袅,如掺了蜜的砂糖,甜得发腻。
“末将此次来正是为了内子——”
他的话再次被打断:
“哀家知道。”太后轻抚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腕来,“皇上都告诉哀家了。”
她赤脚下地,款款而行来到陆泽离身边,“皇上年幼,头脑发热做出这种事来,说来也是哀家的错,哀家没把皇上教好,还望陆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太后言重了。”陆泽离起身行礼,避开太后似有若无的靠近,“末将不敢。”
太后勾唇一笑,看着陆泽离的目光越加肆无忌惮。
先皇缠绵病榻多年才仙去,期间一直是由她哥哥公孙步主持朝政,公孙家势大,皇帝年幼,她在后宫一手遮天,随心所欲,活得甚为逍遥。
康寿宫中,除了丫鬟婆子,全是长相俊俏的太监侍卫,后宫这么多人陪她玩,又都挖空心思讨好她,花样繁多,她还真没想过向朝廷大臣下手。
若不是青芷那丫头随了她的性子,看上了陆泽离,她还真不会注意到他。
“陆将军……是在怕哀家吗?”她懒懒靠在陆泽离坐过的椅子上,斜着眼瞟向他。
“太后说笑了,只是内子如今还在刑部等着末将,末将心中着急了,还望太后恕罪。”
“不急这一刻……”太后勾着脚,轻轻碰着陆泽离的小腿,“陆将军陪哀家用晚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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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司安歌偏头打了个喷嚏,乱没形象地揉揉鼻尖。
“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呢。”杜梓州无奈摇摇头,把炉子上的火烧得旺了些,又把小桌上乱糟糟摆放的茶壶茶杯摆放整齐。
“都快过年了,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赶紧回去吧。”司安歌用嘴呼吸着空气,瓮声瓮气催促他。
“我自会回去的,过来我给你把把脉。”杜梓州坐在火炉边向她招招手。
他仍旧是一身粗布棉衣,脚底带着泥土的芬芳,面上带有熟悉的温柔笑意,一如她在华安崖的村子里醒来时看到的模样。
“你又外出采药了?”她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把手腕伸出来。
“嗯,有些药材只有这个时节才有。”他简单说了一句便沉下心来细细诊脉。
牢房阴暗,火炉的光照得人脸庞明明暗暗,光阴交错。
司安歌托腮打量着对面的人,不知想到什么,轻轻一笑。
杜梓州并未抬头,含笑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暖男。”
“什么?”
“在我家乡,杜大夫这样的人有一个统称,叫暖男。”
“暖男?”
“嗯,像春日的暖阳,细致体贴,带给人温暖,就算是这阴暗的牢房也掩盖不了的温暖。”
杜梓州微微一怔,从未有人这样形容过他。
“不过我家乡那边这些流行词语更新变化快,也不知现在流行什么说法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落下去。
“想家了吗?”杜梓州问道,眼里有着连自己都为觉察的怜惜。
司安歌一顿,曾经也有人这样问过她。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有什么家好想?
你家就在这里,武安侯府就是你的家。
眼泪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不想。”她的家就在武安街,在武安侯府,她只等着陆泽离把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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