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陆泽离回来后,大家都一下子轻松了,过了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几个小孩甚至敢走到与隔壁牢房相接的地方偷偷观察起这些与平日看到的不一样的人来。
倒也奇怪,重刑区的人竟还没有普通犯人那般戾气重。他们更像是把奔赴刑场当成一种解脱,充满耐心地等候。
司安歌没亦步亦趋跟着几个团子,只是目光一直不离左右。
“我爹也喜欢酒。”以嘉蹲在地上对隔壁的李老头道。
“你爹肯定没我喜欢。”李老头背靠着栏杆,睡眼惺忪大大打了个哈欠,有一搭没一搭跟以嘉说话。
“我爹说酒不但能御寒还能疗伤。”
“酒的滋味让人着迷,若是再有美人陪伴,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我爹说酒能舒筋活血,特别是冬天,趴在雪地里时能不让身体僵硬。”
“……”
“我爹还说,若是受了伤,直接把烈酒倒在伤口上,便能不让伤口恶化。”
“你才几岁?又不用上阵杀敌,你爹怎么教你这些东西?”
“我爹说我迟早会用到的,我都牢牢记着呢!”以嘉骄傲地挺挺小胸脯。
“你以为你爹是谁啊,开口闭口就是我爹我爹的。”李老头大大翻了个白眼,不打算跟个小屁孩胡扯下去。
“我爹叫陆泽忠。”以嘉听不懂他的嘲讽,认真回答道。
李老头脚下一滑,跌了个狗啃泥,他捂着下巴扭头瞪着以嘉,声调怪异地叫道:“你说什么?!”
以嘉被他吓了一跳,爬起来小跑到司安歌身边,不肯再和他说话。
而另一边,乐容正和那疯疯癫癫的女人对视。
乐容今天倒是不怕她了,离她不远不近,睁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看。
那女人激动不已,像是怕吓到乐容般,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嘴里喃喃念叨着:“宝宝,宝宝……”
以南默默站在乐容身后,也不言不语。
以泓见三人都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好奇地走过去,“妹妹在看什么?”
乐容摇摇头,又认真看了那女人两眼,这才转身,然后回到司安歌身边。
“我娘以前也这样叫妹妹。”以南对以泓道。
原来妹妹想二婶了。
以泓看看坐在床上不肯下地的大夫人,有些为难地挠挠脑袋。
他很想说要不我把我娘分你一半吧,但看妹妹和娘生疏的样子,又看看她和四婶相处的模样,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就算同在一间屋子,娘都从来没关注过弟弟妹妹们,连一丝余光也没有过,当他们不存在般。
不知为何,以泓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午饭竟然是从沁园斋买的,着实大手笔。沁园斋现在可是京都当之无愧的第一酒楼,价格是她和王管事再三斟酌定的高价。她暗暗想着孙江杰到底是自己掏腰包还是打算找陆泽离报销。
她想了想又叫住狱卒,低声吩咐了几句,狱卒点点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他把她要的东西拿来了。
李老头被早上和以泓的对话冲击到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整个上午都恍恍惚惚的。此时他也在吃饭,只是完全不能同司安歌她们这一屋比。
“就着这菜香味,我都能多吃好几碗。”
“我都已经是要死的人了,为何还让我遭这种罪?闻得到吃不到,唉!”
“哈哈,你要和孙大人交好,也可以让他给你送来一桌!”
“……”
司安歌听着这对话暗自好笑,又一次对这些人好到爆炸的心态感到惊奇。
没人低三下四哭着求着赏他们一些饭菜,没人语言威胁强迫她们把饭菜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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