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痕迹犹如自然剥落,没有丝毫人工凿刻的痕迹……破木、破土、破金、破水、破火,五行剑诀第二重,破土!
经年累月之下,朱新宇早已养成了习惯,他的生活,似乎除了时而跟随师父出外游历斩妖除魔之外,便就是这枯燥而乏味的开凿——仇人实力高绝,由不得他不日复一日的努力,否则的话,终此一生,也许都没有报仇的实力和时机!正自铁剑挥舞,在忘我之境陶醉之时,悠悠一声长叹,耳畔传来缥缈之音:“新宇,你过来……”
来到师傅所在的那间石室之中,这个在山民们传说之中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世外高人,对于他来说却是如此的熟悉和亲切——从到大、从早至晚、睁眼闭眼,他总是充斥在他们生活中的每时每刻,情同父子,恩泽绵延……“师傅!”朱新宇的语气亲切而又恭敬。张三丰眼睑微张,神光内蕴:“许多年了,你心中的仇恨一日未见消减。”“血海深仇,徒儿一日不敢或忘。”
张三丰轻叹:“命数使然,可见亦非全是儿时天狗催心余毒所致……为师近日心中有感,你也是时候下山了。”“师傅又要带徒儿出去游历了么?”“不是!”“那不知师傅你让徒儿下山去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报仇的么?”“……可是,徒儿的五行剑诀才只练到第二重啊……”
“张天师的法力与为师相比亦是不遑多让,纵然有朝一日你练成了五行剑诀,想要报仇,那也是痴人说梦,况且……正一道现今运势昌隆,门派势力如日中天,门中高手如云,五指峰五大长老个个皆具张天师之才,门下八十一峰高手人人身具开宗立派之能,再加上数百精英弟子,无数虔诚信徒……纵然是为师亲自出手,恐也胜算无多……”
朱新宇闻声决然道:“徒儿坚信,水滴石穿、金石为开,只要心智坚毅,总有一天会得逞所愿!”“哎……你在成长,敌人也在进步,似此你追我赶,何日方是尽头?道门南北二宗各有所长,如不能将两派之精髓集于一身,以为师看来,你今生都无望报仇了。”“……师傅的意思,竟是要徒儿拜入仇人门下?”“忍他人不能忍,成他人不能成。”朱新宇静默良久,细细品味之后,深吸一口气恭然回道:“师傅说的是,徒儿心受了。”张三丰欣然而笑:“既如此,便去吧。”
闾山派悄然崛起于神州东南闽越故地,门下弟子十余年来也日见兴旺繁荣,但朱新宇下山之时,毕竟也只有恩师和谢氏兄弟相送。临别依依,谢氏兄弟终是放心不下:“师傅,新宇他一个人独入险地,万一有个差池……”张三丰淡然而笑:“天降大任,新宇他独闯龙潭虎穴,你二人肩上又何尝轻松?我有心要你去陪伴新宇,但此间门派中须有人主事,若要跃泉跟随,他秉性忠厚,恐又徒增意外变数,是以,不如还是让他自己去了的为好。”
恩师如此吩咐,谢氏兄弟心中纵然放心不下,也只能作罢……垂泪叩首拜别之际,“喵”的一声,那皮毛斑驳的黑猫陡然跃上朱新宇肩头,唇舌舔抵亲热无比……饶是朱新宇好言抚慰,装腔作势,竟是再也不肯下来……张三丰抚须笑道:“好猫儿,全然不凭良心,我老头儿豢养了你十余年,好吃好喝,同吃同睡,临到今日,竟然毫不顾念旧日深情厚谊,想来实在令人心伤啊。”闻言,朱新宇、谢氏兄弟均破涕为笑:“师傅,它可不正是念旧才会如此啊?”“哈哈哈……”一翻开怀,冲淡了临别感伤,朱新宇肩上蹲伏着一只黑猫,在山路上渐渐走得远了……
天高云淡、山高水长,雏鹰展翅,志在远方……此去京城的路途虽然漫长而又遥远,但朱新宇丝毫也不觉得疲累,无人处脚下腾风,踏草纵叶,纵声长啸,实在是畅快无比,而那只黑猫要跟上他,竟然也显得并不费力……一路上翻山跨岭,越河过镇,不觉中回头望时,那片生他养他的深山大川,已然隐遁入空天云雾之中再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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