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晚本该有风，木楠想。应该有仲夏夜风，穿过树，穿过窗吹进来，吹得红烛明灭，罗帐飘扬。“云田，这一切都是错的。”

    云田轻笑了笑，放下红帐，握着他的手，躺在一侧，语气缓缓：“在我六岁之前，这张床上一直都是睡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云皇后的贴身宫女。当年云皇后夢逝，她便直接被皇上指给我当嬷嬷。

    嬷嬷那时才二十几岁，漂亮又不威严，对我也很宠溺，所以我总喜欢跟她撒娇，晚上睡觉也定要她陪着，只要她每夜都像这样把我的小手牢牢包在掌心里，我心里就会很安稳，就什么也不怕。

    太子还不懂事的时候，经常会带人闯进来，朝着我宣泄怒气，但每次只要她在，就会把我牢牢护在身下，不让我挨打。而且她一点都不怕他，有一次外出回来，正看到太子将我按在身下，就急忙丢下东西飞奔过来，一把推开太子，指着他的鼻子气哄哄骂他。

    太子从不敢还嘴，因为他也是她哄着长大的，云皇后在宫里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最亲近的就是张嬷嬷了。

    她这么厉害，我就越发爱缠她，她便总唠叨我这里错了，那里失了皇子的德仪。她也不想想，这个院子里，从来就只有我们两个，别人不进来，我也出不去，要对给谁看？”

    他的手握得更用力，勾着唇笑得异常温暖，连共枕之人转过脸来都没有发现。

    “六岁生日那晚，她闹着亲自去小厨房煮了碗寿面，得意地端到我面前。说实话她太久没下厨，那味道真的不怎样。但她不停念叨着说云皇后当初多喜欢她的手艺，弄得我都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只能咬着牙通通吃光！并咧着嘴夸她厉害。

    所以那天晚上她很高兴，睡觉前硬要抱着我给我梳头，还念着我从来没听过的话。她说自从皇上那次围猎回来，云皇后就每晚都坐在镜前傻等，边梳着发边重复念着这几句话。她说这是女子出嫁前的梳头礼，我娘幼时丧母，出嫁那日，他们便随意找了个婆子来说的这吉祥话，所以才不那么灵验！”

    “第二日，嬷嬷一早就出门领供奉，那些管事的太监滑得很，嬷嬷若不早早去督着，他们就会偷偷扣下些，或者干脆不送过来。当时我还赖在床上打滚，想着她会带些什么小零嘴回来。突然就看到屋子里出现了个陌生男人，全身黑漆漆地冒着烟，看不清模样！

    我很害怕，也有点兴奋，因为这里终于来了个外人，虽然他看起来很像话本里写的妖怪！但是妖怪没有用温柔的声音诱惑我，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我已经到了可以修炼魔族功法的年纪，要我立刻拜他为师。

    我当然不肯，虽然我不讨厌坏人，但嬷嬷一直都想让我做个好人，娶个好人家的姑娘，那我是一定要听她的话的！

    见那人被我拒绝也不生气，只突然一下消失不见，我还略略有点失望。却不想他很快又出现了，和手里提着的一脸惶恐却喊不出声的嬷嬷一起出现，并当着我的面将拧断了她的脖子，一言不发！

    我没哭，也没叫，因为他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瞪着眼和地上同样瞪着眼的嬷嬷对视，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银锭子，就挣扎着点了头，心想这次的例银好像比以前多了点！

    阿楠，那种不能呼吸的感觉真难受，我只能想点高兴的事来缓解它。”

    木楠闭上眼，眼角湿润，那么悲伤的故事，他就这么平静地笑着讲了出来，就好像他自己并没有经历过，只是又给他讲了一个书里的看来的故事一样。

    他突然记起今晚是有风的，看那座屏风上的黑白棋子时，他有瞥到窗子下的枝影摇晃，想来月光也很明亮。只是窗子被云田临走前关上了，所以卧殿里又闷又热。如果那位张嬷嬷在，定是每个夏夜里，都要将它打开的。

    “从那以后，他每天用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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