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岸避难处较远,撤退的时机更加难把握。
敌军若真的决堤放水,己方根本就拿不准放水时间,所以到南岸的队伍,一旦无法在大水到来前回到北岸那几个高高的土丘,有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
但李靖不怕,愿意接受挑战,事实上他也确实把队伍及时带回北岸避难,只是为了救几个落在后面的士兵,才被呼啸而来的大水卷走。
再度回想起那时的惊心动魄,李靖还有些后怕,他不会水,如不是有人救,即便身上绑着羊皮囊也会溺毙。
水攻,真是威力无边,难怪那么多名将都用水攻大破敌军!
劫后余生的李靖感慨着,他以前只是在书上见过对水攻的文字描述,如今亲自经历了水攻,可谓是身临其境,对于如何用兵又有了更深的体会。
此次西阳王和敌军斗智,时间仓促之下,无法核实鄢陵上游是否真有人筑坝蓄水,但依旧做了准备,赚得对方决堤放水。
想来敌军此时已是欢呼雀跃,只道一场大水将围攻鄢陵的军队冲得干干净净,却不知西阳王带着兵马往别处迂回,要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这样戏弄敌人、让其大喜之后大悲的成就感,只是想想就让李靖激动不已。
“
李都督!!”
一声大喝,把李靖从走神中拉回现实,他转头一看,却是主将史万宝走了过来,不到三十岁的史万宝是行军总管史万岁的弟弟,是此次佯攻鄢陵的偏师主将。
史万宝听人禀报说都督李靖醒了,便转过来看看,见着李靖没事,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到对方肩膀:“李都督,日后若有空,还得学一学游水!”
“啊..末将明白...明白...”
“要不,有空我亲自教你!不过如今天寒地冻的,得春天回暖之后才行。”
“是是是...”
李靖嘴上答应,心里可不愿意,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差点淹死,现在一见水就有些心悸,大概得缓上一阵子,才可能想去学游泳。
史万宝是关中人,和李靖算是“老乡”,说起话来都是关中口音,所以在一片楚语的东南道行军里,李靖觉得史万宝颇为亲切。
史万宝示意“小老乡”李靖找块布到一旁挡着着,赶紧把湿的裤子换了,免得吹了寒风着凉感冒,他拿起千里镜,观察着南面的鄢陵城。
此次西阳王命他演戏,戏是演好了,麾下将士绝大多数都躲过了那场大水,但也有些人没能及时回撤,被大水卷走,生死未卜。
打仗就是这样,避免不了伤亡,史万宝没有时间伤感,因为接下来,他要想办法带着部下身而退。
如今大水已消,敌军必然认为他这边伤亡惨重,所以再过一会,就到了对方“痛打落水狗”的时间。
己方若是一味后撤,肯定撤不走。
史万宝终于有机会独领一军,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见着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而敌军肯定要追过来,赶紧示意传令兵近前,随后开始下达命令。
“让大家都利索些,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招呼客人!”
。。。。。。
鄢陵城东,率军渡河的尉迟佑耆扯住坐骑,看着大致完好的鄢陵城墙,再看看城头那些欢呼雀跃的守军将士,抬起手挥舞致意。
一场大水,将鄢陵城外冲得干干净净,围攻城池的敌军,纵使人再多,现在都已不见半个人影,但大水过后到处一片泥泞,使得尉迟佑耆的兵马花了好一阵子才来到洧水南岸,又折腾一番才顺利渡河。
而据斥候来报,北面一些丘陵上聚集着人群,大概是敌军的幸存者,在高处躲过了大水。
这些人算是运气好,不过,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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