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冯暄有些不甘心,但不甘心也不行。
冼夫人也很无奈,周军来势汹汹,不是她一家能够抵挡的,虽然投降有些不好看,但她关心的还是周军主帅日后会如何处理岭南事务。
“那个西阳王,其为人如何?”
“祖母,此人有些古怪。”
听得孙子这么说,冼夫人眉头紧锁:“如何古怪?”
“孙儿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与想象中有不同。”
被宇文温骂了那么久,冯暄对这位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尤其那“狸科、高凉属、冯氏种、冼氏亚种”,这种骂人的词汇他可从来没听过,但又被气得够呛。
冼夫人见孙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忧虑无法消除,她就担心周军主帅宇文温是个凶残之人,先骗得俚帅、洞主们放松警惕,某日忽然发难一网打尽,届时可就大祸临头了。
当年,她的父亲和兄长,还有各地首领,就是这么被梁国官员无耻杀害的!
“明日天一亮,三郎就带人回高凉。”|
“啊?祖母,孙儿不当逃兵!”
“这是命令!”
冯盎闻言不乐意起来,他要是明早带人离营,可就会被人骂做临阵脱逃,这
太难听了。
可是冼夫人心意已决,她本人不能走,冯暄还得留下来帮她掌握局面,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得留个香火,以免到时候周军出尔反尔,把大家一起砍了都没人报信。
“祖母还是不相信宇文温么?”
“我与他素不相识,也不知此人平时品行如何,虽然‘独脚铜人’的恶行也许是讹传,但多个心眼总是没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两个记住了!”
这可是冼夫人经历了几十年风雨后领悟出来的道理,腥风血雨她见得多了,但是两个孙子没见识过人心险恶,所以时不时要提点,免得太过天真让人算计还不知道。
交代了一些事情,冯暄、冯盎告退,冼夫人就着灯光,摩挲着那把御赐节仗,这是陈国天子所赐,代表着朝廷对她的褒奖,而如今,她却极有可能无法再为朝廷效忠了。
看着节仗,冼夫人陷入回忆之中,世事如棋,没有人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她这一辈子,先是和丈夫冯宝做了梁国臣子,后来又成了陈国臣子。冯宝去世,儿子冯仆继承家业,经历数次叛乱,她都说服儿子忠于陈国建康朝廷。
而现在,她却极有可能带着孙子归顺新朝,改换门庭。
当年率军北上勤王的陈霸先,她知道对方的品行,所以后来陈霸先建立陈国取梁代之,冼夫人和丈夫愿意归顺,而如今新来的这个独脚铜人,却不知是人是鬼。
万一是个恶鬼,祸害岭南百姓,到时候该怎么办?
。。。。。。
周军大营,卸了铠甲的王猛,和其他陈军将领一道走出中军大帐,同样未着甲的西阳王宇文温,以及行军元帅长史崔达拏,一起送他们出帐。
王頍劝得王猛识时务,不再做无意义的抵抗,陈军放下武器投降,宇文温亲自接见了王猛及一众降将,好言宽慰,做出了一系列承诺。
既然是投诚,待遇当然不会差,具体的封赏,那得朝廷来决定,而从今晚起,粮饷供应绝不会断。
投降的陈军将士,交出所有武器之后,打乱建制被周军吸收,等拿下番禹,陈军将士们可以和亲属们团聚,而在那之后,家属们在周军护送下,前往东衡州州治曲江暂居。
当然,双方可以定期团聚,而王猛还得留在宇文温身边,为周军平定岭南“发挥余热”。
这是宇文温亲口做出的承诺,说的时候又有监军长史崔达拏等一众周军将领在场,所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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