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可笑之极。
‘真的假的,这样也行!’宇文温闻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杨济上场之后,他根本听不懂辩论双方在说什么,可如今杨济说到“中”与“不中”,他终于听懂了!
浓浓的河南口音“中”、“不中”,对于宇文温来说真是太形象不过,毕竟千年之后,河南话也是这样说的,上古时期,几位圣人活动的主要区域不就是黄河流域么?
“东晋时豫章内史梅赜献古文尚书,自称是为孔壁古文尚书,不才认为,身居南方的梅赜可能不通中原河南方言。”
“梅赜有作伪之嫌,极有可能是伪造大禹谟时,把‘允执厥中’与别处抄来三句合作四句十六字,编作圣人之言!”
杨济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你居然说梅赜所献古文尚书大禹谟是假的!
“兄长,这这...杨司马所说,似乎很有...哎?”
刘文起想和身边的兄长刘文静交流心得,发现兄长竟然呼吸急促,
双拳紧握,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讲台上的辩论双方,口中念念有词:
“果然,果然!当年读书时,怎么看都觉得这四句十六字有些古怪...
“兄...兄长...”刘文起见着兄长如同入魔一般,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他学尚书学得还不精纯,有时候得拿着书翻看才能与人讨论。
方才辩论双方言辞之激烈,他手上没有书,思路根本就跟不上,环顾左右,发现许多人已经入定,有的人则是拿着炭笔在白纸上快速的写着什么。
刘文静回过神来,扯着弟弟低声喊道:“笔呢?纸呢?快记下来啊!”
“啊?啊!我的笔...”刘文起如梦方醒,探手在身上找笔,可当他拿出纸笔时,猛然回过神来:他们辩论得如此激烈,写字哪里来得及啊!
听众席一隅,宇文理扯着萧瑀问道:“你带了大禹谟了么?我记不住啊!”
萧瑀手里拿着炭笔,在纸上快速书写着,没空理会宇文理的问题,只能是用摇头来表示没有大禹谟。
他对尚书大禹谟的内容算是熟悉,不用翻书也能与人议论一二,但要跟上此时辩论双方的思绪已经很吃力,还要记下谈话内容几乎是手忙脚乱。
若不是宇文理身份特殊,他真想大喊一声“不要吵了!”
宇文理见着萧瑀已经入魔,转向求助孔颖达,结果见着这位更加像入魔,口中不住的念叨着:“中...不中”
“孔兄?你...你不要紧吧?”
孔颖达闻言转头看向宇文理,他双目无神,面容僵硬的挤出笑容,只是在宇文理看来,这位似乎遭受了沉重打击。
“孔兄,我没去过河南,那里的方言说‘可’与‘不可’,莫非真是‘中’与‘不中’?”
孔颖达点点头说道:“我经过河南州郡时,投宿沿途驿站,那里的方言说到‘可’与‘不可’,确实是‘中’与‘不中’...”
“那那那...杨司马所说,莫非真的有可能?”
宇文理紧张起来,他起初学尚书大禹谟时,老师可是说过,“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四句十六字,是圣人心法。
结果有可能是假的?
“方言,中原方言...梅赜是东晋豫章内史,梅赜可能是南渡后裔,可能不通中原方言,所以,所以有可能...”
孔颖达念叨着,只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如同父亲某一天忽然说他非亲生,生父其实是河南豫州一个农夫那样让人无法接受。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四句圣人之言,前两句是别的书里抄来,不过改了个字,第三句是编的,第四句你说没什么特别之处,是大家不通方言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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