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邺城定居,打点家族在山东(太行山以东)的生意,他要贩卖粮食给宇文温,走的却是隋国那一边的路子。
虽然没有明说,但宇文温猜到对方的粮食来自何处,巴州位于长江中游,对方要用粮食抵琉璃镜的货款,那么数量不会少,所以只能是用水运的方式解决。
长江上游便是蜀地,那里是隋国的地盘,宇文温没问对方如何解决一路上的运输问题,既然对方保证能将粮食足量、按时运到巴州,那么这生意他就敢做。
按照谈好的价钱,宇文温出售琉璃镜十二面,安吐罗需用十三万五千石普通粮食做货款,交易时间是今年十月中上旬,正好是秋粮入库之际。
十三万五千石粮食,顶得上虎林军五千人一年的口粮,所以粮食对于宇文温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因为这笔粮食也已经抵得上巴州一年的田租了。
周国制度,丰年一夫妇(户)的田租是五石,巴州如今户数有两万四千余,按两万四千户缴纳丰年田租计,是十二万石粮食。
但这只是最佳状态,巴州的农田,一半以上是刚开垦的荒地、滩涂,要变成熟田得几年以后,再加上垦荒当年免租调,所以今年巴州收上的田租,也就是按原先一万余户的水准,不过六万余石。
一笔买卖赚来的粮食,就能顶如今巴州两年的田租,如果顺利成交,那一年内宇文温养兵、带兵打仗直接没有后顾之忧,不由得他不动心。
但风险也不是没有,从蜀地发出的船,天晓得会不会有隋军精锐潜伏。
根基在关中的安氏,万一要投靠隋帝杨坚,借此机会“行个方便”,让救女心切的杨坚派兵随船,到时来个“木船屠城”可就不妙了。
周国太后\隋国公主杨丽华,是宇文温的侧室,他那便宜岳父杨坚,对便宜女婿的人头已经是“饥渴难耐”,宇文温不得不防。
“安掌柜,那粮船能按时到巴州么?”宇文温问道,他看起来有些醉眼朦胧。
“请郡公放心,定然按时到达。”
“船上不会多出什么东西来吧,例如黄衣人什么的...”
“郡公说笑了,我们粟特人做买卖,讲的就是诚信。”安吐罗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隋军的戎服便是黄色。
“上次本公的人在长安买紫花苜蓿种子,那几个傻瓜回来后一种发现货不对板,就是给胡商骗了,还嚷嚷着要回长安找人拼命,安掌柜怎么看?”
“此种行径着实可恶,那胡商定然不是粟特商人!”安吐罗义正辞严的表态,“郡公如若需要,安某让家里人立刻在长安查一查,看看是哪家奸商所为,给郡公一个交代!”
“罢了罢了,正所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嘛...”
“好诗,郡公好文采啊!”
“是这样么?啊哈哈哈哈哈!”宇文温开启放浪形骸模式,又和安吐罗碰了几杯酒。
“郡公,再下来是双人柘枝舞,这可是刚排练好的。”
“是么?那可得大饱眼福了!”
安府内欢乐在继续,而府邸大门外也不冷清,几个路人走在街道上经过安府大门,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门外停着的车驾,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去,消失在前方路口。
“头领,要跟上去么?”
“不用,无非是来确认郎君行踪罢了。”张\定发淡淡的说道,他如今正和几个护卫,在安府对面一处民宅内,借着潜望镜从墙边向外观察着,那几人的动静都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席府派来的这几个也不怎么样嘛,东张西望的样子,谁都知道是眼线。”一名护卫笑道,他手上也有个潜望镜,将外面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们去刺探席府时也得小心,谁知道有没有暴露行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