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女人的事情,我现在还真是闲得发慌。卓燕伸了个懒腰。本来想着今天是十五……唉,算了。若她不是纯阴体质,也没什么好戏看。
卓燕这番话,其实仍属试探,凌厉脸上去还是半分表情也无。见他不吭声,卓燕只得叹了口气道,算我服你,凌公子,你要发愣,我便不奉陪了。
等等。凌厉才又叫住他。
怎么?
你——你如真的见到她,别说见过我。
这又是什么道理?卓燕笑道。怕她记恨你?好端端一个纯阴之体,被你弄成了俗人——
凌厉只是咬紧嘴唇。
罢了,就这样吧。卓燕也实在不想多说,挥了挥手。自个儿保重吧,凌公子。
凌厉始终不发一言。他的手捂在胸口,看上去是因为拜慕容荇所赐的伤,然而手心里,却是那支发簪——他终于没有递出去。
叫住卓燕,原是想让他转交。这个念头在刚刚得知卓燕能见得到邱广寒的时候,就已跳出,可连他自己都没料到,开口说的,竟是叫他不要提起。
对。他闭上眼睛。早该想明白:我不该来洛阳。
月亮,大得如同玉盘,画一般挂在天角,毫不真实。她是别人的女人了。这个念头令他绝望,可是疯癫如他,又怎么挤得出一滴泪水。
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只好是他的家,湖山深处的那片竹林。反正再也没有任何牵挂了。
天气一连几天都晴朗。他的咳嗽好了又坏,坏了又好,虽然不怎么用说话,嗓音还是浑浊了。离开洛阳城,深秋已寒,他在夜里的荒野点起火来取暖,这暖意熏得他有了丝倦意,也便忘了饿与渴,闭目沉沉睡去。
迷糊之中忽然有丝冰凉的触觉贴住了他的面颊。他一惊而醒,张目,夜晚被一个黑影遮掉了一方轮廓,余光所及之处,冷兵幽幽晃动,竟是一柄长剑已?那人将那簪子掉转,对准凌厉的咽喉。那就是承认自己是凌厉了?
我说,我说!凌厉咽了口唾沫,急急忙忙地道。东西是……是我偷来的……我……我担心被抓,所以……所以一连几天扮成乞丐,本来打算过了这一阵就转手卖掉的……
是么?那人阴阴地道。
如……如果大侠想要,我……我也……但是……大侠千万要给小的留条活路,大侠……
那人见他如此,面生鄙夷之色,反将簪子塞回了他怀里。先头得罪了。他将簪子塞回他怀里,冷冷说完,也不给他解穴,转身便走。
凌厉没有办法。他只能站在这里,从天黑站到天亮,才得了自由。
多年以后,若回想起这样低劣的一出戏,他大概还是会对自己曾经的落魄慨叹万分。
从洛阳到临安,他从没觉得路是这么长。一个人走,而且是乞讨着走,走走停停地走,这一走竟然是一个半月之久,他才见到久违的城门。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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