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干涸的初冬,就是一滴雨也不肯下。可是风很大。城门初开的时候苏扶风被俞瑞拖着往外走。她很清楚,离开了这里,一切幻象都会像没发生过一般结束。
她第一次逃出来是以邱广寒为借口,这个未完成的任务在当时竟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俞瑞虽然不愿放她走,但也知她的理由并非捏造;他也不愿花更大成本,将这件任务交给他人——于是,她逃了出去。这只是暂时的,俞瑞要求了她最晚回来的时间,倘若超过了,便要派刘景出发。不过能躲过这一段时光已经很好了——至少她离开天都峰的时候,刘景仍然好好地呆在家里。为防万一,她也想过尽量找到凌厉,当面告诉他这宗危险。可是她一想到要见他,整颗心都凉了。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还有没有勇气抬起头来。book.zhuike.net
她也已没那么把杀邱广寒的任务放在心上——既然这是一次“逃走”。以她的敏锐,她当然看得出凌厉对邱广寒的欢喜,看得出她并不是起初所声称的那样,是邵宣也的什么人。可当听到些他们的蛛丝马迹,她还是下意识地去了那附近。在那山上的偶遇,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偶遇,而对邱广寒的出手,也许,只是她绝望与不清醒之下的最后一击。
若凌厉盛怒之下是一剑干干脆脆地杀了自己,是不是更好呢?那大概才是自己的期待,而不是这样叫她滚之后,在两人之间余下那样的痛恨。他那般表情令她愈发绝望与不清醒,脑海中一片空白,空白到——她表现出那般令人齿冷的神情。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慌乱,否则——又怎会忘记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错过之后,她久久自责,却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再去寻他、面对他了。便当此时她又遇到了那个来追杀她的苏折羽——这是万万没有料到的。与苏折羽的相遇,纵使她是带着杀意来的,却竟也多少冲淡了她心里的绝望。
她的心平静些了,因为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她有那样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还有另一个人,在为自己过那一半没有过上的生活。若自己的生活已经污浊不堪,苏折羽的那一半会不会美好一点呢?
她并不知道苏折羽的那一半也并不是美好。在她的幻想里,她是比自己幸福的——就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也好,因为这至少是她在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地狱里时,能有的一些些幻想。
她赶在最后的时刻回来,已是七月过半。不久便得知的“拓跋瑜”和邵宣也的婚事让她感觉到一丝猫腻——因为,从乔羿、苏折羽的对话之中,她很清楚地知道拓跋瑜就是那个应该已经死在她手下的邱广寒。
可即便不是为她还活着的缘故,她也足够惊讶了——凌厉一直这般挂在心上的这个邱广寒,怎么到头来要嫁别人?
她于此也只能惊讶而已,无法插手其中改变任何事。变故发生在七月的最后一个晚上——时刻都不忘关注刘景去向的苏扶风,终于发现他不在家中了。
从来不走远的刘景竟然不在了——只有一个可能,他离开天都,去执行他的任务了。
她惊得几欲昏厥。是的,俞瑞也许不知道邱广寒就是拓跋瑜,也许也不知道邱广寒和凌厉的关系,但他也和她一样,猜测在八月的洛阳城,可以找得到凌厉,因为至少,凌厉与邵宣也的关系很好。原来始终没有派出刘景不是他放过凌厉了,只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吧?她再不考虑什么,也这般奔了出去。反正俞瑞已经派刘景去杀凌厉了,就算被他发现我逃走了,又还能有什么更坏的后果呢?
那就是第二次逃走了。而今,洛阳城终于,再次一点点地被抛在身后,她再一次,要回到自己的地狱里去了。
如果她,苏扶风,和她,苏折羽,足够了解彼此的生活,那么她们会发现,俞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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