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北,一座并不高俊的无名山丘。山丘虽然矮,但时值四月,漫山草木早已经是蓊蓊郁郁,鸟鸣山涧,清泉石上,显得颇有一些灵气。此时晨光熹微,薄薄的雾气中一条蜿蜒盘曲的路尽头,一栋不起眼的木屋紧紧贴着山石崖壁而立,屋对面是一条并不十分宽阔的溪。
“嘭,嘭!”屋里面突然传出两声闷响,声响并不怎样巨大,一阵浓浓的黑烟却随着响声陡然腾起,乌蒙蒙地自房屋窗户以及各处缝隙中喷涌出来,一个男子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一位黄衣少女笑嘻嘻地走进房内,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中老男子道:“爹爹,今儿又自己把自己炸啦?让我瞧瞧哈哈,还好,脸比昨天的干净些。”
男子全身自头脸至脚面黑黢黢的一片,都是火药爆炸后的渣滓以及附着的扬尘。男子心不在焉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怎能说是又炸了?”抖索抖索衣服,像是对黄衣女子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今天比昨天好,就只炸了一次而已。”
黄衣女子忍不住咯咯大笑道:“爹爹,现在还是早上,早饭都还没有吃呢。今天只炸一次这话我看言之过早,依往日的情形来看,我看你还是心为妙。”
男子不理会女儿的戏谑,呆呆地立了一阵,喃喃说道:“难道是焰硝放多了?不像,不像,明明比上次还少了足足两成,况且这次爆炸火光了,应当不是焰硝。那是桐油配得不对?或者又是砒黄?错了,错了,气味又全然不像。”男子焦躁不安,不停地跺脚,频频搓手拍额,脸色阴晴不定,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
少女若有所思,问道:“硫磺你用的可是晋州的?”
男子一愣神,凝思了片刻,怅然有所失地说道:“正是,正是。只怪我急于求成,用临安本地所产的硫磺替换了晋州的。不过为何同是硫磺,结果却大大不同?伤脑筋,真是伤透脑筋!”
少女道:“爹爹你也不必急于一时,硫磺等物产地不同,想必所含的分量与品性也各不相同,这种事须要多加印证才行,哪里能那么轻易就成功的?还是洗漱洗漱吃了早饭再说不晚。”
男子点点头,挪步出了狼藉一片的试验火药的房间,待洗刷干净了,女儿早已经将饭菜摆放在桌上,一家中只有父女二人用餐,没有女主。
父女二人吃完饭各忙各事,午后未时刚过,男子正在忙着手头的事时,却隐隐听见门外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蹄声杂沓急促,忽律律夹杂着马匹的嘶鸣。男子心中疑怪,自忖自从十几年前隐居山林后,除出山增买一些必需的物品之外,并不与他人往来,女儿也只是多年前外出去过舅父家几次而已,不知这一伙骑马人是什么来路,又是否是来寻自己的。
男子出了自己的房间对少女说道:“我去门外瞧一瞧,你不要出来。”少女应声答允。男子走出房门,站在道中央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眺望。
此时红日当头,山中雾霭流岚早已散去,视野开阔了许多。不多时,马蹄声绕过一个山隘,约莫有十数人催马奋蹄朝着屋方位驰来,只是山路窄崎岖,因而人马看似匆匆急急,行速却是不快。
待大约看清楚了,那一众行人已然距离屋只在五百丈开外。男子返身回屋,将大门紧紧关闭了,再把门闩仔细插好,示意女儿不要出声,然后趴着木墙上贴耳细细探听。又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一群人已经在奔至屋前约二十丈处勒马止步,各各气喘如牛,可想已经连续奔走多时,马匹也纷纷打着响鼻,呼噜噜如同闷雷一般,几十只铁蹄在布满石子的路面上不住地尥蹶踢腾,声音尖利刺耳。女子见父亲脸色凝重,也不敢多问,心下惴惴不安。
大约是等气息喘匀了,门外才有一人高声喝道:“鲁先生,我家主人寻了你许多年,近日终于得知先生隐居在这里,因而派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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